的布门帘子,困乏不清醒地说:“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宫信玄来找你了,犹犹豫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敲门。”
“他在哪呢?”宫之家走上玄关,扫了眼挂在柜台前的人名牌子,再往紧闭格子门的会客厅看。
千羽娘掩嘴笑,说:“你不在,他走了呀……”
宫之家听到这里,懊丧之情难以言表,待不住了,蹬起还未换掉的木屐,慌不择路地飞跑出去。
她从还未走远的阿兰侧身越过。阿兰抬起一只手,诧异地喊她。她没听到,寒风呼啸和心的怦怦跳闹得正厉害。
阿兰追着她跑了一小段,过一个拐角时,忽觉追上她的希望很渺茫,慢慢降下速度,不再追了。刚好这里也是他回程的一段路,他就顺势往居处走了。
到宫信玄的门边,宫之家已大汗淋漓,气喘不止。
但她变成与宫信玄一样——因心血来潮做某事的胆小鬼,望着未被拴住的沉重大门,迟迟不敢闯进去。
她直愣愣地站着,右手解着领口奋力呼吸,思索该以何种明智的理由见他。
心脏像濒死的鱼儿,从胡乱地蹦跳到平和地沉寂。
大约等了七八分钟,汗津津的衣褪去了热温,沾着皮肤,让她感觉被烧灼的冰凉、刺挠,宫信玄出乎预料地来到她跟前了。
他将门拉开,看到一抹扭动的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看出这是仓促间将身子侧扭的宫之家。
宫信玄招招手,在黑暗中的牙齿洁白可见,糊涂地问:“小之,是来我这吗?”
“不是的。看了电影,他太投入了,竟把回家的路忘了。我陪着他边走边想,好不容易才将他送回家。我往置屋赶回时,绕到了你这里。这么巧啊。你是要出门?”宫之家略带惊愕地正对向他,把谎话说得无比自然。
“嗯,出门。去买些豆子。”宫信玄提了提两根手指勾着的浅白色麻织购物袋。
宫之家点点头,与他告别,分寸拿捏着,把戏做的像真的一样,不急不缓地离去。
宫信玄靠在外开的一扇木门上,背背泛着一片冰冷。他点燃一根温暖的香烟,望着她,体会着预料到的心之悲痛。
她把冲绳花织振袖和服叠穿了,乃是绘声绘色的表演中才会有的文武袖形式。火红枫叶铺满她一身,绀蓝色的星点夹杂其中、小做点缀。
随着她的走动,垂下来的那半只袖子,节奏性地一摇一摆,有种难以言说的古旧、风雅美态。
他能看出来一点:这种装扮一般是她跟千羽夜夜子胡闹时的。
她在一个拐角不能看到了。不过她有预感他会看到她的消失,因此消失前照顾着他而扭回头,对他说笑般地翘翘小巧的嘴角。她细长的眼尾也如折扇般扩开,装着一条广袤的车灯。
电车来了。
一忽儿,弯弯曲曲的电车随着飞舞的鹞鹰,碎成了远方的迷雾。手指的烟雾也慢慢消散了。
又过一会儿,一个人也没有了。
千羽娘打着哈欠拨算盘,见到宫之家回来,拧亮白电灯,抱怨了一句电费又贵了,浅浅抬头对她说:“他是正午来的,我的小姐,您不会傻得追出去了吧。”
“哎呀,您说笑了。我去买了点豆子。”
宫之家将过街时买的红豆抛在桌上,不顾封口破裂而挤落在地的几颗,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手边的幽暗拐道上二楼。
哗哗啦啦,袋子破的口更大了,竟一鼓作气,半袋子豆子都滑出来了,一蹦一跳地四溅。
“呀,真是糟糕的孩子,毛毛躁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