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我的义父,那位南宫大将军的面时,只见他颌下长须飘飘,一脸的严肃。
脸上丝毫看不出我军已杀敌数万,大获全胜的喜悦之情。
他对我还是爱答不理,眼角眉梢依然是不屑一顾。什么引蛇出洞的战功,仿佛到了他那里根本都不值一提。没有无缘无故地骂我一顿,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此刻他正挥舞着已经出鞘的手中宝剑,高声吆喝、指挥着一帮弟兄们将火炮推到合理的位置,将炮口齐齐瞄准敌方的城头。
接着他又点手将几员大将唤至自己身边,向他们面授机宜。虽然他声音不大,但我的耳力极好。
我听到他吩咐那几员将军各率一哨人马,分别奔赴城池的东、西、南三门,随时准备一起动手发动猛攻。
这个小老头果然用心险恶,深黯敌方心理。生死决战,只攻打三个城门。独独留下北门,供敌方逃跑。
这绝非什么手下留情,网开一面。而是深深的心理暗示:要么留下来,誓死抵抗,玉石俱焚,与城池共存亡。要么麻溜的收拾东西滚蛋,也许还尚有一线生机。换做是你,你该如何选择?
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忍不住抬头放眼望去。只见城楼之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敌军已乱作一团。我甚至能看到敌方的弓弩手们弯弓搭箭,貌似威武不屈,但手臂已然发抖,面部肌肉紧绷,如临大敌。
的确,城下己方的人马尸横遍野。城楼上的敌军又不是盲人,当然看得一清二楚。能不紧张才怪呢!
况且,那位乌木图大将军自己退入城门之后,果断下令关闭城门。我军将士疯狂追击至城墙根下,痛打落水狗,无情斩杀这些草原蛮夷的血腥暴力行为,就发生在他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所谓唇亡齿寒,触目惊心。不过如此。
只要是个正常人,无论看得见看不见,望着黑洞洞瞄准自己的炮口。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而且很明显,我方的将士个个双眼通红,群情激昂。已经是杀疯了!一群正常人,面对另一群不那么正常的、嗷嗷乱叫、杀人如麻,双眼通红的疯子,这仗该怎么打?!而且对方还人数上占优。
更为致命的是,对方手握大杀器。那些随时能把人轰成碎渣的火炮。
南宫大将军双目炯炯地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将士,竖起手中雪亮的宝剑,直刺苍穹。高声说道:“英勇的将士们,明日拂晓之前,一鼓作气,夺下岳州府城。再往前就是玄庸关了。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将这些蛮夷盗匪尽早赶出我大顺边境,尔等便可青史留名。”
在南宫大将军身后,包括我本人在内的数万将士,群情激奋,斗志昂扬。
不约而同的齐唰唰张口喊出了那八个大字:“驱除鞑虏,还我河山!”“驱除鞑虏,还我河山!”“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这嘹亮而整齐的呐喊声,感天动地、直冲九霄。
发自肺腑,震耳欲聋。
饱含着满腔怒火与大顺王朝极为稀缺的男儿血性,不亚于万炮轰鸣。
却说那位退入城中的乌木图大将军。虽然盔甲未卸却已是心力交瘁,主动将固守府城的指挥权交给了那位原本就驻守在这里的将军。
他已经被折腾的没了脾气。更加没了斗志。
虽然他还是有些想不通,明明己方实力强盛,人马众多。怎么就会落到如此田地?莫非那个大顺王朝,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虽然他此生从未有机会见过那位大顺皇帝,但巧合的是,此时他二人竟然心意相通: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这位性格略显内向的乌木图大将军倒没有游山玩水的好兴致,此刻他只想早点回家。回到那片美丽而富饶的大草原,再次见到那一位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美丽姑娘。
城外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他都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听不懂对方在喊些什么,但他心里清楚:这应该是敌方攻城之前的信号。
去还是留?这还真是个问题。
南宫大将军突然转回身来。走到了身后不远处那位手握彩色令旗的火炮营总指挥身边。
“你还在等什么呢?是等着天上掉馅饼还是等着你老婆突然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各路人马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你开炮为号,对这岳州府城发动猛攻呢!
你却缩手缩脚,娘们兮兮的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命人砍了你的脑袋?”
南宫大将军黑着脸骂道。
那位火炮营的总指挥愁眉苦脸的舔了舔嘴唇,并没有敢出言顶撞。而是一声不吭地将紧抱在怀中,略显粗糙笨拙的单筒望远镜,双手捧给了南宫大将军。
南宫大将军二话不说,接过之后便转身对着城楼望去。凝神看了片刻,他脸色一沉,不由得怒骂道:“卑鄙龌龊!这是黔驴技穷了。竟然绑了城中的百姓做人盾!”。
他有些气恼的随手将那个单筒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