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罚，天谴，谴责我什么呢？”丹砂按捺住想要咬住他纤细的脖颈的冲动，喉结上下涌动，压抑的热意快要将他淹没，自从那次叶言学切实威胁过他之后，他确实再也没有见到顾长安了。
“登大恶之道成神的极恶神明，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啊……”顾长安鸦羽一般的浓密睫毛压下来，遮住眼中的光，然后像是刻意挑衅，他意味不明地说：“丹砂，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低头，当然可以，只要是——为了叶言学。”
丹砂愣在那里，过了很久他的意识才重回身体，愤怒也被引燃。
“我说过我讨厌你嘴里说出他的名字——”
果然被激怒了，在挑动丹砂怒火的这件事上，没人能比顾长安更加出色了。
丹砂一把扼住顾长安的咽喉，“你为了他不惜来和我做交易！你为了叶言学做到这一步！别告诉我你想要他！”
不料话音未落，顾长安的钝剑一劈，虽是刀背，却依然生猛，将丹砂的一只手臂生生折断。
肃然的青年举剑，平静地看住丹砂：“不要妄言，更不要用你的龌龊揣度他人，尤其是殿下哥哥。”
既然已经开始动手，那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两个怒火中烧的人皆是忍无可忍，打得天昏地暗，顾长安下了杀手，丹砂也毫不留情，他们熟悉对方的招式，甚至可以预测彼此的下一步，双方都没有半点便宜可占。
几十招对下来，顾长安和丹砂的衣服都被毁得成了抹布，不过顾长安半身淋血，看来丹砂就算是单手都比他好上太多。
好在顾长安的体能异乎常人，一直没有倒下，他的眉骨似乎断了，视线被血遮挡得十分模糊，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第一反应竟然有点心疼。
他这一身触感极佳的丝绸，腰封上都满绣着银线的花样，这些都是叶言学精心给他挑选搭配的，那只花孔雀热爱打扮自己，也热爱把掠景、顾长安和乔施予用他最心仪的极品包裹。
叶言学没什么责任心，但对待他划为自己人的，从来是尽心尽力地偏袒爱护。
“哥，你到底去哪了……”顾长安喃喃，这片刻的走神更加激怒了丹砂，狂灵直轰过来。
“我说过！不管是谁，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过客，只有你和我！从来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你究竟为什么总是因为这些什么都不算的渣子忤逆我！”
“因为我在乎他们，而你，什么都不算。”顾长安的目光锋利而又漠然，他笑了。
当丹砂怒不可遏地将凶器般的指爪碰到顾长安轻衣上的缎带时，地动天摇的震颤从院落的顶端兜头扑了下来。
“丹砂——”
这怒吼声由于主人的失控有些变调，但顾长安仍然在山石破裂的杂音中分辨出了这是叶言学的声音。
“我说过什么——丹砂！你要再敢见他，哪怕你死不了，我也会让你后悔！”
叶言学和山顶的巨石一起落地，戳在顾长安的身前，清水寒剑灵已经化作兽型朝丹砂扑杀过去。
叶言学回头，只见顾长安衣衫褴褛，满眼错愕地盯着他，几乎把“只要来晚一步，必然追悔莫及”几个大字甩在叶言学脸上。
“如果是你姐姐，会不会打你？”一向吊儿郎当的叶大少神情阴鸷，叫人害怕。
顾长安哪里挨过顾长屏的打，他摇了摇头，但想着当下的情况又点了点头。
叶言学的左手已经抡起来，一个怒不可遏的巴掌就要打过去，顾长安没躲，一双漆黑的招子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羽扇般的黑色长睫抖落了一些灰尘。
“再有下次，我真的要打你了！不管因为谁，不管是什么危及性命的事，你都不该拿自己当讲条件的筹码！”叶言学那巴掌停在那，他非常气愤地甩下手，又单手解开自己的外袍，扔在顾长安脸上，“你敢有下次！我拽你去你姐姐坟上亲手打折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