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弱又天真的叶言学一直默默自语着,眼眶生疼,他却没叫一滴眼泪掉下来。
可就是这样悲痛的时刻,偏偏有不识好歹的家伙横插一杠——
“你去哪里?”
横插一杠的魔种直愣愣地发问。
叶言学僵硬地抬起头,就看到挡路的魔种昭彰,正阻在这座山的结界处。
“滚开。”叶言学言简意赅。
“主君叫我守着你,说你醒了可以去找他。”
“老子不想见他!滚!”
魔种似乎有些为难,但沉重的身子却是一步都没有移动。
叶言学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怒意却已经涌了上来:“昭彰,你觉得我杀不了你吗?”
“你可以。”魔种坦诚不欺。
“滚。”
昭彰摇了摇头:“不能滚,主君叫我守着你。”
“那你就是想死!”叶言学怒吼。
岂料这缺心眼的魔种盯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你刚才哭了吗?”
“哭你妈个头啊!老子才没哭呢!”叶言学被他说的向后一跳,俩人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告诉了你黑衣不详人的事才哭的。”
“我没有!”叶言学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疯狂炸毛。
魔种“哦”了一声,再度回到他的话题:“主君说你醒了就可以去见他了。”
“去他娘的!还指挥上我了!你去告诉他,等我干完了要紧的事,东界和嵯峨巍还有灼华的账,我会调查清楚然后找他讨回来的!”
昭彰点点头,沉沉的嗓音听起来像样
的很,但很可惜,吐出来的却不是人话:“我会转达给主君,但你不能走。”
“你拦不住我。”叶言学虽然背着乔施予,但拔剑的速度还是一样的迅捷。
清水寒剑出鞘,激荡起一阵冰冷的炽白色剑气。
在举世成双的神刃威胁下,魔种的赤色眼瞳仍是不偏不倚地看着叶言学,诚恳地说:“主君说,你不会杀了我的。”
“他放……”叶言学本想本能地反驳一声:他放屁!但冷静地一想就发现他又被雪暴那厮拿捏了。挥刀斩一个魔种自然可以,但扪心自问,叶言学觉得自己对眼前这条魔王的忠犬确实很难痛下杀手。
昭彰,似乎有着某种特别,叶言学没有用神力看穿他身上的因果,就已然对这个魔种生出恻隐,古怪的恻隐。
叶言学盯着他,咬牙切齿:“告诉我——东界的世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嵯峨巍……嵯峨巍的顾掌门还有花都之主是怎么死的!”
“告诉了你,你就能不走了吗?”
叶言学一愣,他这小半生见过许多执迷不悟的人,但即便如此,这魔种仍是他见过的无数人中堪称犟种中的犟种的离奇货色。
昭彰身上那股又笨却倔牛一般纯真无邪的执着印在他的眼里,深深的震撼了他。
叶言学摇了摇头:“说真的,昭彰,你拦不住我的,我也不会留下,所以现在,让开。”
昭彰默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叶言学,这些年飞速成长的
叶言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他们伏击只能躲在掠景身后的弱小凡人了。
昭彰伸手揣进衣袋,掏出一块画着咒文的小布,扔给了叶言学。
“这是什么?”叶言学用剑挑住这块布,不住地挑眉。
“这是掩息血画的符咒,或许可以感应着带你找到另一个人。”
“什么另一个人?”叶言学一下紧张起来。
“是顾长安。”
叶言学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抓起这块布看了看,上面的咒文确实是用以隐藏踪迹的没错,只是昭彰为什么会给他一个这样的东西,还和顾长安有关?
“昭彰,你见过顾长安吗?斑斓无双说他下落不明,是你把他藏起来的?”
昭彰摇摇头:“我没有藏,他自己躲得很好,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但我还是把这个给你,其实说不定的。”
叶言学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动灵就要离开。
“你真的是救世之主转世对吗?”昭彰问完,又自说自话地回答了自己:“是的,我见过你的本事,在焚林的那一战,非人族的巨魔是你粉碎的。”
叶言学经过他身边的脚步生生刹住,抬眼莫名地看住他。
“那你,你什么都能做到、什么都能普度吗?”魔种很认真地问。
叶言学对这呆愣愣又神叨叨的魔种爪牙可没有雪暴的那份耐心,狂躁地一跳,把背上的乔施予差点颠得散了架,语气火爆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昭彰困顿地抬
起头,嘴唇轻动,说了一句话。
很轻的声音,轻到只有叶言学能听到。
转世神君,被惯坏的二世祖叶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