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言学,不是所有问题都有个答案的,或许熙照就是太过执着答案才会让你又卷进这些事情,但在我看来,很多事只是发生了,不止是我,还有那个活了千年的白无垢,他也只是这荒乱世间的倒霉人罢了。”
叶言学大惊,突然拔高了声调:“为什么提那个瞎子?!他有什么特别的!”
掠景不知道人类麻烦的感情中有一种叫做吃醋,于是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为什么拿他举例子!”蛮不讲理的叶言学开始挑事儿:“上次我就发现他很贼地盯着你看!我看他八成没安好心!肯定对你图谋不轨!”
“盯着我看?他都没有眼睛……”
叶言学一跳:“你还替他说话!掠景你不爱我了吗?!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眼睛,万一他只是喜欢闭着,实际上在偷偷看人呢?!”
“他……这,不是很明显吗?他的眼睛塌下去了呀。”笨嘴拙舌的煞神在这里艰难地解释着。
叶言学不依不饶道:“塌下去?!你为什么观察的那么仔细!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别的都别来沾边!你只能仔细观察我一个人!”
掠景这才发现她的宝贝生气的点在哪里,于是了然,沉沉点了点头:“我只喜欢你,只仔细观察你,下次我再看见他就闭上眼睛,不,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看见他!”
这话说的堪称完美,叶言学被哄得服服帖帖
。
然后被宠化了的臭凤凰十分满足地把头搭到了掠景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说:“你可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所以你得对我负责才行!”
掠景点了点头:“我负责。”
“等等!”叶言学突然站直了身子,盯住掠景。
掠景被他给吓出毛病了,见状迅速分析着他的症结所在,俩人对视了一会,煞神觉得这事八成没完。
果不其然,叶言学道:“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喜欢过一个放牛的,还说他长得好看,白无垢也活了一千年,不会就是他吧!”
掠景短暂地无语了一阵,然后摇摇头,非常智慧地答道:“虽然我已经不记得那个人了,但肯定不是白无垢,白无垢不好看,而且我对他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只记得白无垢是个盲人,我都没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
其实掠景没在说谎,她这双见过太多人和物的眼睛,独独为一个人停留过,在无数个白日与黑夜,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和眉眼,只有叶言学,被她用那种眷恋的心情反复琢磨着端详,除此之外,她真的没有认真地去看过谁。
“好吧,是我不好,不应该问你那种煞风景的人!”叶言学想起掠景说起那个弃她而去的胆小鬼人族时,平静又寂寥地表情,不觉内疚了起来。
“我不是胆小鬼!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叶言学温柔而郑重地对她说着,习惯性地
向她伸出手,然而左肩下的空荡,浮光云织的衣袖迎风摆动,他原来早已抬不起那失去的左手。
或许这是刚刚断臂之人的常态,笑着闹着的时候,总会忘记自己失去了什么。
叶言学反应了良久,才无不悲凉地想起他再也没有这样一只手去牵起什么了。
掠景觉察到他的失魂落魄,方才那些甘甜的蜜意有多浓重,此刻的痛就有多蚀骨。
叶言学默然良久,抬眼看住她琥珀般的眼睛,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早知道当时多挽挽你的手了。或许……当时该多握握这把剑。”他垂眸,眼里装着举世闻名的清水寒剑。
“我试过很多次了,它是左手剑。那天迎战千须巨魔的时候,我的确是用右手握着它斩断了巨魔。可当清水寒剑入鞘,除了左手再没法让它解封,我想,那就是我最后一次用这把剑了。”
如今他挂着这把不能解封的神剑,只能用它当个装饰,在六洲蠢蠢欲动的恶意中撑出个强悍的场面。
叶言学不再伤感,用另一只手牵起掠景冰冷的手,像个男人那样将余下的苦涩吞咽下肚,反而愈发坚定地迈开步子,左肩的空袖被风吹起。
“掠景,相信我,我很坚强。还是会说到做到,我会对你负责,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无论我剩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我都会拼尽一切去守护你,我能做到的。”
铁石心肠的黑衣不详人几乎心碎,她的男孩受了
这天大的委屈却还咬着牙给她安定,她不忍,更不能无动于衷……
可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