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书书,你大概也不知吧,即便你我日日相伴,夜夜共枕,我这心里有的时候还是会感到落寞孤单。此番情绪与你无关,在我自,许是我活了好几世的缘故,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性格多少有些偏执,不知哪个才是真的我自。
不过没关系,这个只是我诸多情绪中很小的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我现下有了孩子,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宋修濂不能保证给你们无尽的荣华,但我有绵绵不尽的爱意,悉数给你们。
书书,新年快乐!
宋修濂默默一声祝福,搂着她一起沉入香甜的梦乡。
春节过后不久,衙门开始了新一年的差事。去年县衙出资在县里、镇上以及部分村里修建的几所学校已经落成,今年春季正式招收学生。为提高芜县人民的整体教育素质,宋修濂施行六年义务教育制度,强制要求各家各户的小孩七岁入学,必须念够六年,十三岁之后自行决定去留。
宋修濂要求的是凡家中有小孩者,到了入学的年岁,不论男女,都得入学接受六年义务教育。可此事真正施行起来,却是极为不易。
男孩子入学一事倒还好办,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给送学校去了。难办的是女孩子入学一事,许多父母认为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且女孩子又不能科举,读了也是白读,倒不如在家干些活来的实际。
一些父母为了不让家里的女孩儿上学,各种理由百出,要么说自家女孩儿身体有疾,无法上学,要么说女孩儿精神上有缺陷,与人交流困难。理由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弄得宋修濂很是无措。
这些父母们的顾虑他不是不能理解,归根结底还是女孩子不能科举的缘故,他力单势薄,即便他天天一份谏书递呈到皇帝跟前,皇帝也不会同意他女子科举之事。
纵观历朝历代,没有哪个朝代是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哪怕当今圣上如何英明,也不会为了女子读书科举一事,而坏了各朝代的纲本。
是以,宋修濂也就不再强制女孩儿上学读书,一切遵从其父母的意愿。父母若愿意送,他自是欢喜,父母若不愿意,他也不再勉强。
正月即过,很快就进入了农历二月。杨柳拂堤,草长莺飞,正是一年好春之时,芜县县试悄然而至。
二月初八这日,卯时一过,县衙门开,参加县试的考生在衙役们的搜身检查下,有序进入。宋修濂坐在礼房旁边的考棚之外,面前考卷堆叠如山,等待着考生们的到来。
闲坐之际,有衙役带着一人来到他跟前,“大人,此人衣服里私夹小抄,被我们抓个正着,请大人处置。”
宋修濂看向被抓的此人,年龄不过二十左右,身子微颤,哭着求他饶他一次,以后再不敢犯。本朝科举制度森严,考场上一经发现作弊者,不论轻重,一律取消科举资格,这辈子再不准踏入考场半步。
于此,身为考官的宋修濂自是也不例外,他取消了此名考生的科举名籍,并且要衙役告知尚在搜身检查中的其他考生,若是谁身上带有小抄一类的纸条,趁早扔掉,不然后果有如此人,今生再不准科举。
闻此消息的其他考生,纷纷惊出一身冷汗,有的庆幸自
没带小抄,有些带了小抄的,赶紧默默扔掉,直到进考棚之时,依然心有余悸。
宋修濂挨个儿念其考生名姓,而后在其作保的廪生的唱保声中,将试卷发放给考生,考生根据试卷上的座位号进入考棚,只待一声锣响,即可启卷答题。
县试共考四场,每场考一天,天亮时答题,日落时交卷。考题由县官亲出,考试内容不外乎四书五经文、诗赋、策论、经义等。宋修濂曾担任过两届乡试的主考官,一次会试的阅卷官,出份县试考题自是不在话下。
这一世,他认为自最风光的时候,莫过于他中状元游街那日,以及担任江南一带乡试的主考官之时。前者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怡悦,后者有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阔慨。1
人的一生中只能中一次状元,任主考官却可以有好多次,他还想着日后再做一次主考官,做一次会试的主考官,那才叫风光。
就是不知这风光要等到何年何日。
下午时候,天色尚早,已经有考生开始陆续交卷。宋修濂要旁边的教官将试卷收好,待所有考生离开考棚之后,他方点了烛,于灯下细细批阅。
今年参加县试的考生一共六百余人,六百多份试卷皆由宋修濂一人批阅,一直到深夜,他批了三分之二余。翌日一早,他起床来继续批,差不多午时,他方将剩余试卷批阅完,之后将考试合格者的名单交由相关人员填好榜,张贴在了县衙门口。
一连几场考试皆是如此,待到整场县试结束,宋修濂方才睡了个舒坦的好觉。
江南仲春天,细雨色如烟。2
县试过后,一连几天阴雨绵绵,江南的雨密密斜斜,如烟如雾,朦胧中透着忧思与缠绵,宛若一个结着愁的丁香姑娘,多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