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睡去。
宋修濂便顺势抱住了她。
“书书,我的家人你也是见过的。待我们到达了住处,我便差人把他们接过来,到时,咱们便成亲。”
闻言,书书抬眼看他,而后脸又埋于他胸前,说道:“都听你的。我寻你一世,就是为了与你再续前缘,与你成亲的。”她将手臂环上了宋修濂脖颈。
宋修濂顿时便觉身上热了,他说:“书书,你别缠我这么紧,我不得劲儿。”
书书并没有就此松开,只说:“你不喜欢这样吗?”
宋修濂道:“我当然喜欢,只是......”
他的声音轻轻传来,“你缠的我紧,我身上起热,怕控制不住,对你干坏事。”
书书一听,登时热了脸,手臂从他身上下来,转身背过他去。
宋修濂知她是羞了,也没再继续玩笑下去,给她掖了掖被子,要她好好睡上一觉。书书不言,过了一会儿,身子又转过来,凑他身上,柔声说:“修濂,你与我经历这么多,重聚一处,很是不易。你若想要,我现在便给你。”
明明是很缱绻缠绵的话,宋修濂却给她惹笑了,他笑了一笑,而后趴在她耳边低低说:“傻姑娘,要礼成。”
不待书书言,一吻落下,落在了她额心。
一日后,船过了淮江。又过五日,他们一行人抵达了芜县。
宋修濂这边刚与上一任知县交接了任务,那边便从随行之人中差了四人,要他们去他家中把他家人接过来。他任翰林院修撰时,每年所得俸禄,除自己吃喝外,全部寄回了家里。是以,这会儿他没钱在外置地买房,只能暂且住在县衙衙内。
衙内住房环境倒也不差,有池榭假山,凉亭台阁等供人赏憩之地。宋修濂着人简单收拾一番,便与书书住了进去。
上一任知县虽去了,师爷却还留在。宋修濂将人请来,取了芜县县志过看。他花费了一整天将其看完,从中理清了本县的过去,以及现在所面临的局势。
芜县四面环山,四个山头均由匪寇占守。却知这匪寇不是从来就有的,而是兴和三年后才流窜出来。兴和帝自登基以来,罢黜与敌国的不对等条约,大兴武举,每年耗费在边关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久而久之,国库亏空,各种苛捐杂税繁重,一些地方民不聊生。
南方富饶之地,赋税相对其它地方要繁重得多,如此一来,民愤也就更多。民愤积压多了,逆反之心横起,一些人承受不住繁重的赋税,集聚一处,落草为寇,与官府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宋修濂想起那日殿试之题,北方胡人猖獗,屡屡犯境,南方流寇渐蔓,蠢蠢欲动,内外夹击,朝廷腹背受敌,睡不安稳。
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安内并不是以武力制压,而应发政施仁,减赋税,兴民生,强教育,一切以民为本,为民谋利,方能平定内患,获取民心。
就拿芜县来说,这二十年间,前后换过五任知县,最短一任任职两年,最长一任任职六年。任职最短的那位不等卸任就给匪寇杀了,原因无他,只因那货贪得无厌,收刮民脂民膏,引起民愤,招来杀身之祸,丢了性命。任职最长的那位倒是个好官,多次上奏朝廷求轻徭薄赋,无果后,一气之下投靠了北边山头的贼寇。投靠前曾有言,一县之长竟不如一方“贼寇”回报百姓多,这身官服不穿也罢。
宋修濂坐于二堂内,看着眼前厚厚一簿县志,心想,无怪乎朝廷多次派兵来剿匪不成,原是这芜县内,民寇是一家。那些个落草的匪寇,行的都是道义之事,专打劫贪官污吏,以及为富不仁的奸商,好接济那些穷苦之人,即,劫富济贫。以此,获取了民心。
《尚书》有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便是如此。朝廷早在对民众重税覆压之时,就渐渐失了民心,任尔等派再多官兵,又如何赢得了得了民心的贼寇。
宋修濂思绪万千,飘出去老远,旁边师爷见此,唤了声:“大人。”
宋修濂回过神,对其说:“烦请先生把户房以及礼房历年来的簿录拿来予我一看。”县衙设有六房,吏、户、礼、兵、刑、工等房,其中户房掌土地、户口、赋税、财政等;礼房掌科举、学校等。宋修濂主要看的是赋税财政,科举学校这两项。
师爷姓周名文斐,任芜县幕府十余年,期间共事过四任知县,知县们年龄三十到五十不等,宋修濂这般年轻的他还是头一遭见。早在两月前就听闻京城要派一名新知县来,且是状元出身。当时他还想,这状元郎莫非脑子有问题,放着好端端的京官不做,跑到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来。
如今见着了,竟是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人来两天了,昨儿个一整天坐这里看县志,今早又接着看,这会儿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