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了吧。”
徐文道:“老板,使不得啊,这可是咱们的店契,拿这个抵了,咱们吴记布行可就完蛋了。”
吴元聪闭了闭眼,而后睁开,强装镇静:“店没了可以再挣,诚信失了可就回不来了。”
徐文无法,只能按着老板说的做,不情不愿将那张价值两千两的店契给了这伙人。银票到手后,胡东明对着吴元聪一拱手,而后带着一帮人离开了。
崔家庄的人一走,挤过来看热闹的镇民也跟着散了。
吴元聪紧着的弦终于松开,身体如掏了一般跌坐在身后的座椅上。
吴老爹站在儿子身侧,看着儿子落寞的神情,一时竟然不知怎么说话了。从儿子与那伙人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家元聪因卖假货于人,被人给教训了。
但他不信。他儿子什么品性他能不知?做生意这么久了,他还从未听说元聪骗过谁,此事肯定另有蹊跷。
吴老爹嗫嚅下嘴,问道:“元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万不相信你会卖有问题的布给人。”
吴元聪将脸埋进手里,抹了把脸,对他爹说:“爹,我不是有意卖劣质布给人的,我被人给骗了。”
“给人骗了?”吴老爹大惊,“给谁骗的?”
此事说来话长,吴元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也不想让他爹操心这些糟心事,起身对他爹说:“爹,您先家去吧,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修濂说。”
吴老爹看了眼儿子身旁的宋修濂,刚要说什么,已被儿子推着出了店门。
吴元聪强颜欢笑,给他爹宽心:“爹,您要相信您的儿子,您儿子不会有事的,您先回去,等会儿我就来。”
送走了他爹,吴元聪又对店里的两名伙计说:“双林,徐文,你二人也回家去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这几天都不用来店里了,其他事年后再说。”
双林和徐文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默默收拾了东西,回家去了。
店里只剩下吴元聪与宋修濂的时候,吴元聪将店门一关,把宋修濂请到了后堂。
宋修濂是今天下午回到的镇上,到时天色尚早,便想着来姐夫这里看看,谁知刚进到店里,就见一群人闯进来,不由分说将姐夫给揍了一顿。姐夫将他挡在身后,叫他不要动手。
这会儿来了后堂,他将行李放下,才说:“薛老板是谁?姐夫可是被他骗了?”
吴元聪苦涩一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方说:“算是吧。”这里面除过薛老板,还牵扯进了其他的人和事。
此事还得从吴元聪在镇上开布行说起。三年前,吴元聪在镇上开了一家布行,因着自己为人诚信,生财有道,今年年初吴记布行一跃成了镇上布缎行业的老大。
正所谓,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吴记布行一家独大,招来了镇上其他家布缎行业的妒嫉。
其中有家王氏布业妒之尤甚。王氏布业是镇上的老字号布业,建立之初到现在已有四十多年,经了两代人之手。吴记布行没发迹前,他们一直是镇上布缎行业的老大。
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压翻在下,王家岂能轻易将此放过。为此,他们没少给吴元聪使绊子,这两个月来,吴元聪被他们针对尤甚。
他吴元聪不是价低质优吗?他们倒要看看他这质优这次还能不能保得住。
王氏布业买通了与吴元聪生意上交道最深的薛平之。薛平之是吴元聪的供货人之一,吴记布行超过一半的布缎由他供给。
王氏布业的人初次找来时,薛平之是拒绝的。他与吴元聪交道颇深,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给吴元聪害了。及至王家的人第二次第三次找来时,他依然是拒绝的。
可就像大部分商人重利轻义一样,薛平之也不能免俗。当王家人给的钱数越来越多之时,他动摇了。
恰好此时吴元聪来他这里进一批布,八十八匹云锦,多好的一笔买卖。王家人却说,只要他能将此次生意搅黄,便给他那批布的十倍价格做酬金。
数目诱人,他不能不应。
交接货的那日,吴元聪没有来,来的是他店里的一个伙计。伙计要他把布直接送到崔家庄去。例行惯例,送货前伙计先亲验一遍货,没问题了才着人拉着送去。
而这全程之中,伙计始终陪同在侧。那为什么伙计没发现这批货是假的呢?吴元聪认为,大概是因为云锦的真品与仿品如出一辙,一般人傻傻分不清。而他对薛平之又百分之百信任,三年来无一次货物出现过问题,这次又怎么会对此有所怀疑呢?
薛平之也正是利用了这点,才骗得他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诚信招牌,就这么给砸没了。
悔恨不是没有,可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