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你手指?”春桃端着一碟豌豆黄和酥糕进来,看见胡葭在啜着手指。
“无妨,只是被锈针扎了。”胡葭苦恼地放下女红,托着腮,缝制香囊于她而言,可是一项繁复浩大的任务。
“表小姐想要香囊,叫下人绣或是去锦华庄买便是,何苦亲自动手。”春桃拿起刚扎了两针的夏布,看了看,“表小姐打算绣鸳鸯还是连理树?”
“连绣图,也有讲究?”胡葭的脸被手撑得变形,她喃喃自语:“我原想着,绣匹骏马倒与他挺相配,银鞍照白马。”
“骏马?”春桃小心地折起眼皮,又将夏布放下。
胡葭只在夏布上用针绣了骏马的廓形出来,可那马肚硕大浑圆,犹如圈养的肥豚。
“春桃没见过如此肥硕的骏马。”春桃咋舌,又不敢太大声。
“我的骏马,想来是吃多了夜草。”胡葭调侃起自己。
“唉,这可如何是好?”
春桃将豌豆黄放到胡葭手中,“表小姐,这是要绣来送人的?”
“嗯。”胡葭轻声应着,点点头。
“哦。”春桃明白了,“只要是表小姐亲自绣的,无论怎样,四皇子绝对欢喜。”
“他这是给我出难题了。”胡葭拧着黛眉,接着又唉道,“也怪我,太顺着他。”
春桃掩着嘴角,盈笑出声。胡葭红了脸,嗔怪一声,拿了块酥糕塞进春桃嘴里。
仁政殿,褚煜起身后,不见周令九,而是一个小太监服侍他穿戴。
“周随侍呢?”褚煜问道。
“回四皇子,小的不知,昨儿夜里小的便被吩咐,来伺候殿下。”小太监战战兢兢说完,后退两步,屏住呼吸。
褚煜拧眉,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小太监退出去,褚煜踱着步子,他今日原本有重要之事安排给周令九,没想到他如今学会自作主张了。
“孙太医,快请。”周令九替孙至琦背着药箱,在前方开道。
仁政殿内的一众宫人太监,不明所里,纷纷闪出一条通畅之道。
“周随侍,四皇子身子可是犯了急症?”孙至琦压低自己的喘气声,担忧不已。
今日一早,他左脚刚跨进太医院,就被周令九拽住胳膊。
“孙太医,快快快,随我去仁政殿,替殿下诊脉。”周令九不由孙至琦言语,拉起他便走。
“周随侍,四皇子他怎么了?”孙至琦眉心皱拢。
“你是太医,你才会诊断,我哪会呀?”周令九说道,眼见孙至琦扒住门框,他差点将孙太医拦腰扛起来。
“我,我得拿药箱。”孙至琦指着内堂。
“哦。”周令九点头,飞快跑进内堂,询问内侍后,提起孙至琦的药箱便跑出来。
从太医院到仁政殿,周令九一个字也没说。
“殿下可安在?”周令九朝刚刚伺候褚煜更衣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点头,周令九又朝他挥手,示意他离开。
“阿九,一大清早,你竟敢疏于职守。”褚煜看见周令九进来,猛地一拍桌,厉声质问。
“孙太医?”
孙至琦拱手拜安,心中一阵疑惑:四皇子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这哪是有病之相。
“今日并非请脉之期,不知孙太医造访仁政殿,所为何事?”褚煜回身,坐于殿内。
孙至琦看了眼周令九,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心中的把戏。
“殿下,请脉又不挑日子,今儿孙太医正巧有空,就来替你瞧瞧。”周令九笑着道。
褚煜不再多言,伸出手腕,放到桌案上。
孙至琦搭手,开始把脉。周令九轻轻将药箱放在桌案上,乖乖地站在一旁。
褚煜抬眸,看着孙至琦的脸色时而凝重时而舒缓,接着,他又示意褚煜换另一只手。
殿内沉寂,连窗外的蝉虫都噤声了。
“四皇子脉象往来流利、不浮不沉,想来这些年身骨调养得当。”孙至琦松了口气,“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周令九抢先问道,他就知道,殿下身子还是问题,否则怎么一被胡葭碰到就痛得叫唤。
孙至琦起身,“老夫刚才切脉时,感觉有数脉来脉不齐,应当有些虚症。”
“对,就是虚。”周令九抿嘴,赞同孙至琦的观点。
褚煜不作声,只是斜着眼,瞟着周令九。
“周随侍此话就严重了,”孙至琦摆摆手,“虚症乃是血虚之症,应采补血养肝之法,多服四物汤。”
“平日膳食,多服黄芪炖乌鸡、当归生姜羊肉汤,也可配合药材,如人参、阿胶···”
“孙太医,稍等,”周令九冲到桌案前,拿过纸笔,“您要不全都写下来,属下好照着做。”
孙至琦抿嘴,接着点头,“周随侍真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