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乒乒乓乓的动静之后,陈听终于冷静下来。
酒店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自己这样扰民实在罪过,而且,砸坏了酒店的东西是要赔的……
想到这里,她快速地套上衣服,冲到盥洗台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
还好。
一切完好无损。
某个惹事的家伙发现她靠近,默默地往浴室门口飘了飘,也许是力度没有控制好,他“咻”的一下穿过了门,飘到了门外。
陈听眼皮跳了跳,冷着脸打开门,就见他一副小学生认错模样地低着头蹲在门外。
她敲敲门框:“喂。”
霍斐然迅速抬头,却在目光与她相接的那一刻,又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快速把头低了下去。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他小小声辩解,“我又不知道你在沐浴。”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陈听手又痒了。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陈听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声:“闭嘴!”
“——刚才的事都给我忘掉。”
霍斐然有些委屈地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解释什么,半晌又丧气地垂下头,低低地“哦”了一声。
一片沉默中,房门突然被人笃笃笃敲响。
“小陈?”
陈听听见了熟悉的叫声。
她捋了把脸,瞥了眼蹲在地上又开始种蘑菇的某灵异,拧开门探出了半个身。
“我在,怎么了?”她明知故问。
同事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响动,没事吧?”
陈听脸上的微笑差点维持不住,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只特别‘巨大’的蟑螂,有点吓到了。”
她剐了一眼霍斐然,心里为给这家五星级酒店抹黑/道了声歉。
而被腹诽的某鬼却毫无所觉地低着头,似乎正在小声念叨着什么,看起来……啧,有点碍眼。
“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梅嘉树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她随口编造的谎话,目光从她的脸上落到地上,轻轻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滑过,“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记得叫我们。”
陈听顺从地点头。
作为职场新人,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一群善良且靠谱的前辈。很巧,和她出差的这两位同事就是这样。
不过,地上是有什么吗?
目送同事回房后,陈听扒着门忍不住想起他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看起来也不像是看到了某个赖着不肯走的家伙一样,那种眼神,更像是发现了她有着某种独特的癖好,从而觉得人可不貌相般的复杂。
陈听感到有点不妙,慢腾腾地低下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去,紧接着就在黄褐色的地毯上看见了一张……符。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张牙舞爪的鬼画符在廊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诡异。
大概……是被误会什么了吧。
陈听沉默了一会儿,无声地弯腰把那张九块八的破符捡了起来,正准备随手团成团扔进垃圾篓,忽然觉得哪里的手感不太对,于是又重新展开。
只见符纸的边缘隐隐露出一圈焦褐色,凑近细细一闻,还能闻到一股燃烧过的烟味儿。
陈听一愣,所以这玩意儿……还真有用?
“哇啊啊啊好烫——”出神的间隙,某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好奇地凑过来伸出指尖碰了碰符纸,还没摸到边边,整个人就立刻鬼叫起来,甩着手委委屈屈地躲到了她身后。
嗯?
陈听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微微挑眉,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两指夹着符纸往霍斐然身边凑去。
果然,刚一凑近,霍斐然那张漂亮的脸蛋就皱巴巴拧成了一团,心有余悸地往后飘了几步。
“对你有威胁吗?”陈听晃了晃符纸。
“有。”霍斐然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沉吟几秒,挠了下脸,声若蚊蝇般说:“……有点烫。”
陈听:?
陈听:“你就觉得烫?没有别的感觉了?”
霍斐然睁着他那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顺从地改口:“好像……挺烫的?”
陈听:“……”
算了。
陈听懒得和他较真,锁了房门就径自往床边走。那张符纸还夹在她指间,随着手臂的摆动在空中翩然翻飞。
霍斐然嘴上说着这符对他没什么威胁,但身体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几步,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
陈听往后扫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脑海里浮现出他从浴室破镜而出的画面,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车站那老头的符未必没有用,只是不知是没有他吹得那么神奇,还是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