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欢颜就到池塘边开始练习凝水术。
可是,无论她怎样念诵口诀,怎样用力施法,就是无法在池塘中凝出水柱来,哪怕是极小极细的一支也没有!
眼看着辰时已过,欢颜真的有些捉急了:师父已经宽限了时间,如果还是练不会凝水术,那要如何交代?
“不对呀!昨日云殊仙子明明说过,清晨水性容易凝结,是练习凝水术的最佳时机。可是,怎么就是练不会呢?”她焦急地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欢颜又失败了多少次,眼看着已经烈日当空!
欢颜已经意识到,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烈,她想练会凝水术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欢颜有些垂头丧气,脑海中思绪飘飞……
她想到前天黄昏“检查作业”时,师父给自己放了水。于是,就开始幻想:师父说,今天中午要检查我的练习成果,是不是还会体谅我的辛苦,还会继续给我放水?或者……或者……能不能恳求师父,再宽限一些时间?昨天云殊仙子说过了,天气凉的时候水性就容易凝结,那么晚上的时候凝水术应该就会容易练成吧?至少,比现在日头当空要容易得多。
欢颜这样想着,口中就也开始自言自语:“嗯,就这么办!得想办法求师父再宽限一个下午。”
欢颜有自信,如果能多出一个下午,再加上晚间微凉的温度,她一定能够练会凝水术!
“今晚,到了今晚我一定能学会凝水术,一定能过关!”想到这里,欢颜忍不住痴痴傻笑道,却不知道她师父会不会答应“再给她宽限一个下午”的请求。
其实,风云卿根本没有给她放过水!前日黄昏,她勤奋练习了一天的“分水术”也并没有因为一顿晚饭就退步,一切都只是因为晚上水性易凝不易分,她施用分水术本来就是难上加难而已。
正如欢颜所想,晚间的时候施用凝水术,对于她这样的初学者会容易许多。只是,风云卿并没有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检查;他就要在这两种法术,都最不容易施用的时候,去检验欢颜是否真正的学会了。
眼看着距离师父考察的时间越来越近,欢颜也就越来越着急;她越是着急,就越是练不会凝水术!
终于,身穿一袭淡青色长袍的风云卿,出现在池塘边。
他并不多言,只是凭空捻了诀,伸出白玉一样的手指,朝着池塘轻轻一转,水面就形成了一方小小的水柱。风云卿只脚走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行至池塘中央,他神色自若,轻轻松松地就伫立在那方水柱上;稳稳当当,就像立于平静湖面的小船上一样泰然自如。
“真正学会了凝水术的人,可以站在汪洋碧波上如立平地,不会掉到水里去。为师现在不要求你站在汪洋碧波之上,只要能在这片池塘上停伫少顷即可。”风云卿话毕,就从那个水柱上轻身走了下来,重新站到欢颜的面前,转手收了法术。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欢颜很想恳求师父,再宽限一些时间;可是话到嘴边,她无论如何就是没有胆子说出口,她在心里一一否定了那些“不能成立”的理由。
风云卿看到欢颜犹犹豫豫的样子,当即就猜知了她的那些小心思,虽不言语却深深蹙起了眉头。
欢颜没有想到,今日的师父没有半点想要给她“放水”的意思,这才后悔昨日不该听了云殊仙子的建议去偷懒。可她转念一想,云殊仙子并没有要她一下午都不去练习,是她自己因为照镜子才耽误了时间;这样看来,是不能责怪云殊仙子的,她是看自己的脸晒伤了才好意提点,自己不能因为练不会凝水术,就去责怪别人,那是不对的!
总之,不管有多少个理由,欢颜现在一个也说不出来!因为,每一条理由若真的深究推敲起来,根本原因都是她自己贪享安逸,沉湎于美貌;都是她自己的不对,万万怪不得别人!
“师父……”欢颜只能再一次尝试着,想请求风云卿宽限一个下午的时间,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风云卿并不作回答,只是抬手示意欢颜演示凝水术给他看。
欢颜实在没有办法再为自己解释些什么。她“急中生智”,想到了师父之前教过的幻形术,强逞着法力硬生生地在池塘中央变幻出一方小小的水柱来。
欢颜变幻出的这一方水柱,并不是由真实的池水组成,只不过是她用幻形术施的障眼法罢了。
她出这一晕招儿,也不知是病急乱投医,还是真的胆子大过天。风云卿怎会看不出她的这些小伎俩?心下只涌出四个字来:班门弄斧!
风云卿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对儿凌霜眉微微挑起,他的脸色当即冷下几分,神容清肃,站在那里却依旧风采照人,势如松柏。
“……”欢颜看得出,师父好像有些生气了,她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的冰冷,却终究一个字也不敢言语。
风云卿冷不防地一挥袍袖,就将欢颜隔空送到了池塘中央的那方水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