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鸮加入他们的队伍,澹台莲州先让他去洗澡更衣。
事儿太多,不小心把他给忘了,再找到人时,傻孩子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跟秦夫人把清泉村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澹台莲州走近时,正好听见秦夫人感叹地问:“这么说,你们村子一致决定要给莲州公子凿石像,世代供奉?”
阿鸮猛点头。
澹台莲州轻咳一声。
阿鸮像踩到尾巴的小黑猫一样跳起来,忐忑不安地蹦起来,都不敢直视他,一双眸子清澈淳朴,可怜巴巴地偷偷瞅他,怕自己说错了话,更怕被他赶回去,完成不了全村父老乡亲交代的报恩任务。
澹台莲州笑了:“我不赶你回去,留下吧。”
阿鸮一下子乐起来,一张脸黑里透红:“谢谢恩公!……那、那我要做、做什么?”
澹台莲州说:“他们还在收拾行李,你没事做的话,就去帮忙吧。”
阿鸮得到指令:“喏!”
澹台莲州看着他小跑起来,这傻孩子还同手同脚了,颇为滑稽好笑。
他不禁微笑起来,想:算了,都已经不辞辛苦地赶来了,干脆带在身边传授些技艺好了,等学成了再让他回村子去,也是缘分。
“莲州公子。”秦夫人轻唤他。
澹台莲州回过神,秦夫人歉意地向他福了福身子,憬然道:“对不起,我向阿鸮打听了您的事。却没想到您正是那位剑术高超的剑客。”
“请公子放心,我一定不会透露出去。”
澹台莲州:“我还以为你早猜到一二。”
秦夫人实话实说:“您太年轻,委实不敢置信。”
只是看着年轻。
澹台莲州心想。
秦夫人又说:“不过,您有时会流露出一些成熟之态,我想,或许是因为您成过亲?”
澹台莲州讶然,并未否认:“……夫人料得真准,我算是成过亲。”
成过亲?妻子已经过世了?她想:“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公子请节哀顺变。”
澹台莲州:“他没死,我们只是离了。”
这下轮到秦夫人诧异,脱口而出:“谁家小娘子如此……!”说到一半才发觉失态,掩唇噤声。
澹台莲州轻轻摇头:“不过是不相配罢了。”
……
天山。
云很低,被昆仑弟子的御空剑气划出一道长长的蔚蓝色线,直抵昆仑仙船。
他稳稳降在船头,看船的弟子实在百无聊赖,见有人来,连忙迎上去说话:“你可回来了,剑宗可还好?那个大妖究竟抓到了吗?”
“没有。”问,“大师兄呢?”
“大师兄进了星罗棋布的试炼两月余,还没出来,怕是还得等一阵子。”
“哦。”
正打算离开,开门的弟子忽地拉住他,好奇地压低声音问:“诶,我听说那个纠缠大师兄的凡人走了,你不是回了一趟昆仑,你肯定知道,是真的吗?”
对方一惊:“你怎么也知道了?!”
“啊?那谁谁写了信蝶过来告诉我的。”
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看来昆仑剑宗上下已经人人都知道大师兄跟那个凡人分手了。
那大师兄岑云谏本人呢?
他知道吗?
兴许……兴许是大师兄知道此行一定能摘得仙君头衔,两人以后更不相配。
是以,在出发之前就把人打发,了却这段荒唐尘缘?
他前方的仙途澶漫靡迤,明讯在迩。
而那个凡人,不过是其中一点微不足道的艳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