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自若的寇承平。
寇承平一点不虚,和盛景意说起马遥的来意。
盛景意一听,眼睛马上跟着亮了起来,两个很有奸商潜质的人想法顿时对上了。
画院乃是北朝廷开设的,收拢天下书画人才,兼有国家美术协会和中央美术学院的职能,有些人不擅长经义,也可以通过画院入仕为官,只是权力比较小,影响力主要在书画界里。
这就是送上门的人才啊!
盛景意顿时热情地招呼起马遥来,表示那画是她画的,只是画得比较粗糙,不值一提,完全比不上他们这些学院派。
一番吹捧之后,盛景意也没急着切入主题,而是邀请马遥进入吃饭环节。
西岩先生喜清静,向来独自用饭,只有少数时候会留盛景意和穆钧一起吃,平时他们几个院子都是单独吃的饭。
这会儿来了客人,谢谨行便负责把桌上的新菜介绍了一番,倒不是什么大菜,而是按照时令做的家常菜,胜在应季和新鲜。
马遥原本挺拘谨,感受到谢谨行那春风化雨般的和悦,很快便放松下来。
他早前只看了画没尝到金玉楼的鸭子,如今倒是抢在食客前头尝了不少新菜,感觉谢谨行兄妹俩在吃食上果真讲究。
过去他也听说过谢家这位谢二公子,只是那些传说大多把谢谨行夸得天上有底下无,还夹杂着许多对他足疾的惋惜,倒是没提过谢谨行于食之一道这么有研究!
饭后四人饮着茶闲谈,马遥一个人对上三个人,没过多久便把自己的底细卖光了。
马遥祖父、父亲身体都还挺健朗,都在画院任职,他哥也在考进画院了。
马遥从小跟着家里人学习作画,基本功自不必多说,他是从记事起就在练习的,只是马遥心里免不了有些迷茫:他觉得自己的画里欠缺点独特的东西,因此一直在揣摩李唐李画师的画作,可他还是感觉不够,还想找到更不一样的感觉。
古往今来会画画的人那么多,若是他只会画大伙都能画的东西,哪怕画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百年之后,他也不过是一个泯然众人的画匠罢了!
听到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苦恼,轮到寇承平和盛景意愣住了。
盛景意和寇承平对视一眼,意思是“你从哪骗来这么个人才,这么纯粹的孩子骗起来好有罪恶感”。
寇承平读懂了盛景意的眼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就是看这少年行迹瞧着和徐昭明有点像,才会下马与对方搭话,顺便拐他来蹭饭,谁知道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高远的志向与苦恼?
盛景意也在马遥身上看到徐昭明的影子,不同的是徐昭明纯粹是个人爱好,马遥可是有家学渊源在的。
众所周知,认识了一个画师,等于认识了一群画师,像马遥这种家传派兼学院派,亲朋好友是画师,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也是画师,家中长辈还会有不少学生,学生甚至也有学生!
总之,搭上这条线,他们获得的不仅是一个专业人才,他们获得的是一窝专业人才!
盛景意和寇承平只在心里略略感慨了一番,便默契地把那一丝惭愧抛诸脑后,开始一唱一和地忽悠起马遥来。
先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闭门造车是不对的,我们要走出家门,才能见识更多的风景,做到胸中自有丘壑,下笔才能从容自如。
又说金陵城有许多好去处,都是值得入画的,热闹的如逢年过节的夜游会,静谧的比如许多前朝古迹,金陵可是“六朝古都”,一砖一瓦都是故事,你不如来金陵暂住个一年半载,好好观察金陵城的风土人情、名胜古迹。
马遥一个半大少年,哪里知道世间险恶,听得都懵了。
原来他现在遇到瓶颈,感觉自己的画技一直没有进益,竟是因为没有走出家门!
听起来好有道理啊,可是他爹会同意他自己来金陵住个一年半载吗?
马遥老实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寇承平只愁他不答应,听到马遥这么说,顿时拍着胸脯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既然他家都能请动马遥他爹来作画了,留马遥在金陵做客压根不算事,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女孩子不好单独住在外头,男孩子却是可以随便野的!
画《江上赶鸭图》的是盛景意,马遥一个男孩儿却是不好拉着盛景意探讨绘画技巧。
盛景意倒是主动把那自己留着的原图给了马遥,又将几份起草草稿和填色指南册子一并给了他,说这画是她为金玉楼画的宣传画,大致构思思路都在这些草稿里头了,他要是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看。
搁在平时,马遥是不会收一个女孩子的画稿的,不过盛景意给得太坦荡,谢谨行这个当兄长的也没出言阻止,他便把盛景意给得那堆画稿收下了。
寇承平吃饱喝足,又捡了个学院派画师,心情颇好地带马遥回寇家。
不想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