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槐行,
我有个很好的姐姐,
啊…这还需要详细说吗?
我俩都是秋刀市小巷生存的孤儿,
要不是我姐,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她在我小时候就是这样,
什么好东西都先给我用,
好吃的也都给我吃,
穷困潦倒到我们这种层级,
情感和理性的界限就很模糊了。
我们在无数个日夜寒风中相拥入眠,
也曾共同幻想关于未来的一切。
她说想要我平安长大,
我说想要她永远幸福。
我们愿望实现的周期都很长,
长到需要用余生去追随去填补。
我看你们好像是个蛮大的组织,
秋刀市的情况你们都懂的,
就是哪哪都嫌麻烦,哪哪都不认真管的法外之地嘛。
这里流亡的孤儿很多,
有国境线四周逸散的灾民之后,
也有因“爱情错误”被丢弃的可怜孩童,
我们见到的更多同龄人都是被拐过来的。
——兴许他们在来这之前过得很好,
有爸妈的庇护,有邻里的宠爱,甚至有师长同学的帮助提携。
但这片混乱之地不在乎出身,
他们中的大多数最后都不知去向,
我很清楚他们去的不是天堂。
你们别那么看我,
早熟这东西根本不是天赋,而是生活所迫下的伤痕。
我们从小就没人为我们编织童话,
哪怕我们记事起就在拼命脱离这残酷的现实。
但这就像个沼泽,
越挣扎陷得越深,
最后连呼吸的权利都会被剥夺。
我坚信一份付出一份收获,
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想过很多种办法搞钱。
我姐姐总在劝我不要碰一些东西,
我曾经很听话的,真的。
但她病了,我没钱救她,我没本事。
在决心加入你们之前我也试过很多其他的选择,
比如满足小巷转角那个施虐狂的怪异癖好换取食物,
比如到码头谎报年龄打些本不该我这个身板碰的零工。
可不够啊,钱还是不够。
我姐让我读书,可买书需要钱。
我姐让我多吃,可食物需要钱。
我姐生了病,药需要钱。
如果没有我手里这些汗津津的钞票,
兴许哪一天我们就会变成海边漂浮的两具尸体。
我姐好看的,
我不想她变成那样。
“槐行,我们对你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回到最初的问题,你能否接受我们最重要也最基本的条件,永远不要相信神明。”
“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姐逼着我读过一些书,
我觉得那些书籍上的神明都好虚伪。
明明动动手指就可以让大地雨水丰沛,
却偏要开坛做庙彰显威望。
明明是自己没有能力普度众生,
却偏要嚷嚷着众生有罪。
白衣男子听这么小的孩子有这种程度的见解也是意外,
他身体微微前倾,
“你姐姐知道你主动想要加入我们这件事吗?”
小槐行沉默一会儿,
小嘴张开时神色坚定,
“我会让她认同我的选择的。”
白衣男子又很讶然,
“你刚刚不说你还是很听姐姐的话的吗,她不会允许你跟我们这种不伦不类的家伙一起吧。”
“谁说要讲道理啦...”
小槐行抬起头,清澈的淡棕色眼瞳不躲不避和白衣男子对视。
那男人神情不悲不喜,
“如果不讲道理,怎么说服她认可你的选择?”
“陪伴的理由未必只有志同道合...”
小槐行唇角微微翘起,
“...还有爱。”
“姐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槐行身体上蛛网般干裂的纹路逐渐被弑神会中心建筑中传来的能量愈合,
他扭头看眼槐舟,眼底并不湿润,只一点明悟的光。
槐舟不习惯过分煽情的场合,
刻意转过了头,
“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来的。这一路我瞒了苏同学不少事,何况他还救了我一命。我欠他的...”
摘下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