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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6)

我首次跨进青璃中学,是在五年半之前。2019年的暑假比较炎热,我们家的空调都快把自己吹出哮喘了也没能让室内的温度降低到足够舒适的程度,还是在电风扇的推波助澜下才勉强达成任务。在进入青璃中学的前一天,我就始终在思索初中的生活能不能较之小学有所改善。

在我的小学教师中,关怀学生的老师和仿佛与学生有仇的老师数量不相上下,遇到前者是福气,遇到后者是灾难。我的小学教师中就恰好雨露均沾各占一半。所以我们一会儿在天堂,一会儿又在地狱。我在哪一个假期都没有在这一个假期所思考的东西多。我先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回顾我过去的六年到底干了什么。答案是基本上没干什么。由此我想要在未来的三年内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8月30日晚上,我在阳台上斜望着楼背后的老房子大院。

大院中的树几乎是贴着相邻的住宅楼堪堪向上爬。我们的老小区不比公寓,楼层较矮,所以里面的植物都有竞争意识,有欲与楼房试比高的劲头。然而这棵树由于贴着楼长,就有着山不到穆罕默德面前去而只能让穆罕默德到山面前去的无奈,所有枝条一律回身伸展指向西。

我看着这株别扭的植物,感觉它就和学生一样,被一堵墙扭曲了。

2019年的暑假,课外机构办得如火如荼生意兴隆,仿佛只要是个人就要去补习。课外班的许多老师都是道貌岸然,整天就和学生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动不动就把学生的缺点挖掘出来,并进行不留情面的批判。郑渊洁说过,好教师发掘学生的优点,告诉他什么地方行。差教师找出学生的缺点,告诉他什么地方不行。很显然,想碰到这样的好教师,十分困难。更多的老师是在学生进行有限范围内的低声交流的时候大吼“不想听就给我出去”的主子。

我始终觉得暑假属于国家力求给学生放松而父母却尽力让学生更累的矛盾产物。因为学校的老师们都断定学生报的课外班少,作业也不会很多,就往死里布置暑假作业。课外班的老师则认定学生在校的暑假作业少得可怜,不多做点题不行,就往死里布置课外班作业,还捎带各种各样毫无作用的打卡。每当有学生向无论是学校还是课外班的老师提出作业太多的时候,他们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人家怎么能做完?”或者“你就是懒!”。如果你详细阐述自己到底有多少作业,老师就会说某某人做的作业比你的还多。

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初衔接的暑假算是给我熬过来了,眼前还有最后一个非初中生化的夜晚。我那天晚上上床早,睡着迟。头枕在枕头上的时候,我感觉毫无睡意,睁着眼睛干想,想了什么内容我也不记得。后来如同《黑客帝国》里一般,我感觉打枕头里刺出一根针来,插入我的后脑,睡眠就把我的全身占据了。晚上做的梦无非就是对于第二天将见到的中学长什么样子的乌托邦幻想,自然不会有多少相符。

8月31日早晨去学校报到,按照常理说不会超过两个半小时。我走到青璃中学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幅特有意思的画面。青璃中学有两个校区,七、八年级群居,九年级独居,两者之间的距离一千米出头。这边是七、八年级校区,实质上是沿袭三中校区遗址,旧为新用,竟然也还有一番风景。两个校区都在怀远路上,其中一个在怀远路和宁波路交叉口,另一个在怀远路和梧桐路交叉口。

我前脚进了大门,右手边就擦过去一个人。我定神看了看,宝蓝色西装加公文包,大概率是个校领导。这个时候门口一个年龄偏大头发几乎全白的保安和此人打招呼:“校长好!”

校长把口罩从鼻子上拉下来,说:“问青松,你昨天请假干啥去了?”

问青松用河南话夹普通话的调子回答:“我舅舅胃癌去世了,昨天我去吃席。今天是我值班吧?”

校长说:“不用了,你让根喜值班。”

保安室里挤出来一个保安,像装甲车开了出来:“我早和他说了,他非得问个明白。你说我讲的可有道理?哪儿也没见过比你更敬业的保安了,过年开五福的时候你拿的敬业福肯定最多。”

“还没吃早饭?”校长问。

“我们刚吃过,他去操场跑了几圈。”根喜回答。

“你也得运动了,”校长说,“当时你来咱们学校的时候还没这么肥,你看看你工作证上那照片,再对比对比你现在,是不是一个鲍根喜咱都不晓得。”

鲍根喜笑嘻嘻:“言过其实了,校长。您吃过?”

校长刚要说话,就打了个嗝,于是干脆就笑着说:“你闻闻看吃的啥。”

问青松也将口罩摘掉,抢占先机吸走了那股气味,当即回答:“鸡蛋灌饼,韭菜的,还有榨菜,榨菜是‘臭死你!’牌子的。”

鲍根喜着急:“你怎么和我抢!”

问青松嬉皮笑脸地让口罩官复原职:“知道你喜欢吃榨菜,所以才不让你闻。”

鲍根喜痛苦的表情隔着口罩也很明朗。

校长抬起胳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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