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本人呢，自然就随着我大夏的礼节嫁给了我单于二哥做阏氏，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没个儿子，絮云自然就继承了她的瓯脱与奴仆，勉勉强强能过活。
——絮云终究是堂堂挛鞮氏的女郎。
不过，我这个好妹妹，也算是个有趣的人。外表带着中原人的娇怯，内里不定有多少弯弯绕绕的心绪呢。
他若是小看了她……
那可就成了双重的有趣了。
絮云勉强也算个一部之主，就是这“部”实在小了些，她又云英未嫁，于是坐得离篝火近很多，真好能看那些少男少女手牵着手跳舞跳得起劲。
我走到她身旁坐下，自然而然地占了她一大半的羊毛毡毯，她则怯声唤我：“九姐姐。”
我抬眸示意他也坐下，他坐是坐了，偏偏是个跪坐，同周围格格不入。
絮云自然一看就明白，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姐姐新收入帐的汉奴？瞧着倒是英武。”
我弯唇一笑，拍拍她的肩，将她拍得一抖：“好眼力。不过汉人恋土，思乡心切，我为解他乡愁，自然得往各处引荐引荐。”
絮云很聪明，没说什么昆邪王才是货真价实的汉人怎么不去找他云云，而是一边点头一边软声答：“九姐姐，我明白了。”
但迟疑一瞬，她还是问出口：“但是姐姐不怕他跑了么？”
我朗声一笑，而后附至她耳边嗫语：“有你在，他如何跑得掉？”
再看他，他的面色果然一派复杂。
我不再理会他，站起身来，撂下一句“务必尽兴”，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外，我就隐隐约约听见了絮云说汉话的声音。
离了他们，我接下来自然就要找些部族之长联络联络感情。
一茬又一茬人来来去去，我半真半假地喝了半坛子酒，却迎面撞上一个不速之客。
——我的三嫂，那个为我三哥挛鞮伊稚斜生下了三子两女的女人。
……这么称呼她其实有点不恰当，因为我大夏不像中原人那般只娶一个妻子，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娶上两三个，各个都生上几个孩子。
当然，她也是特别的，特别之处正在于，我三哥的前三个儿子都是她所出。这样说来，我称她一句三嫂也不为过。
瞧她的脚步，竟是径直奔着我来的。
我放下酒坛子打招呼：“三嫂，好巧啊。”
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并不巧，赤珠，我正是为你而来。还有，说了多少回了别叫我三嫂，我名赫图莲娜。”
赫图氏，一个极不入流的、声名分毫不显的小部族。
我从善如流：“唔，赫图莲娜，找我什么事？”
她：“你收了个汉奴入帐，却转头就把他送给了絮云？”
我咂巴嘴：“三哥消息真灵通。不过不是送给絮云，我可没那么大方。”
她：“你明知你三哥觊觎絮云已久，还送男人给她，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蹙眉：“三哥看上了絮云？我明知？我如何明知？”
她：“不是你暗中派人照拂，帮她尽数挡下了那些浪荡子么？”
我：“那里面有三哥的人？我倒是没注意到。多谢提醒，我下次注意。”
她怒极反笑：“挛鞮赤珠！”
我：“不必那么大声，我听着呢。”
她：“……”
她努力平复了心情，转移话题，上上下下打量我：“收了那个汉奴入帐，看来是开了荤了。一个不够吧？我帐下也有得用的，不如送你两个？”
……你是如何知道他们得用的？亲自试过？
我笑眯眯拒绝：“我怕招来三哥的奸细，就不引狼入室了。”
她一听就气得眯眼：“你将那个汉奴带在身边，难道不是引狼入室？”
我：“他如何算得上狼？一只狗罢了。”虽然是一只嗅觉灵敏且善于伪装的猎犬。
她闻言冷笑：“好、好、好，我等着看你被雁啄了眼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