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着她的名字,语气凉薄。
“这些时日,是你照顾孤?”
云惊凰在那瞬间觉得他就是那高不可攀的天,而她只是地上的一只蝼蚁。
明明就在一个大殿,却像是离得他好远好远。
又见他矜薄的唇启:“想要什么,尽可提,往后赢宫会送至丞相府。”
云惊凰皱了皱眉,丞相府?
“我都嫁到赢宫,以后会一直住在赢宫呀!”
帝懿漫不经心,“一未拜堂,二未礼成,不过是不懂事的晚辈所闹之儿戏。
你尽可离开,孤许你自由。”
说完,他俯视她,补充:
“赢宫不留女眷。”
高贵的声音里带着提醒。
云惊凰这才反应过来,帝懿是要赶她走?
前世她嫁入赢宫后,对身负重伤的帝懿不管不问,每日只顾着自己任意妄为,寻欢取乐。
后来帝懿醒来,恢复权利,却并没有厌她恨她,反倒原因不明地宠着她、让着她。
而现在……
云惊凰抬眸看他,就见帝懿那立体深邃的面容间看不到丝毫人类的情感。
这一世,他好像变了……
云惊凰连忙说:“帝……”
不对,他改封王,若再称呼为帝,就是大逆不道。
她改口:“王,你虽已清醒,但伤势未愈,赢宫还被控制,不能没有一个会医术的人。”
“而且小女子今日御前口无遮拦,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如果离开赢宫半步,肯定会被他们诛杀!”
她坏了计划,那位定然不会放过她。
她那薄情寡义、一向以利益为重的爹怕受牵连,肯定也会让她死得无声无息。
重活一世,云惊凰倒是不怕,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魄力。
但她努力红了眼眶,眼泪汪汪地凝视高台上的男人:
“凰儿为了王,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得罪文皇。
可凰儿只是个小女子,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又弱柳扶风,柔弱可欺,真的好害怕,求赢王收留小女子!”
才赶回来的雁儿停在殿外,听得小身板怔住。
弱柳扶风?柔弱可欺?
小姐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而龙椅上的男人眼神依旧冷漠,宛若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云惊凰眨了眨眼皮。
前世她只要稍微撒点娇,帝懿就能把命给她,可现在……
她转而说:“而且我已嫁入赢宫,在我穿上嫁衣那一日,我就在心里发誓:
自从红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
生是王的女人,死也是王的鬼!”
雁儿:???
小姐不是死活不愿上花轿,被夫人再三劝说、七八个丫鬟一起用力才推进去的吗?
云惊凰:“实不相瞒,我自小就膜拜战帝,战帝在我心中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我仰慕战帝铁骨铮铮、守土开疆,敬佩战帝敢用一己之力挑战七国霸权、直面神秘西洲。
我曾对战帝日思夜想,经常夜不能寐,十几个年头频频入梦。”
“而且即便人人认为您此次战败,可我依旧觉得战帝神武、高大、勇猛、强大而无敌,并且永远永远这么认为!”
用那神仙小女孩的说法,就是什么死忠粉。
说话间,云惊凰起身走上高台,蹲在帝懿的龙椅前。
她小小的手拽住男人宽大的黑袍,轻轻摇啊摇。
“阿懿,请你看在我一片痴情、格外景仰你的份上,将我留下好不好?
我做梦也想留在你身边,你就当圆一个卑微的小粉丝小小的心愿,行吗?”
云惊凰还眨巴着眼睛,试图令他动摇。
但她发现,不论她说什么,帝懿神情始终冷峻淡淡,就像在看一株脚边的野草……
她眸色转了转,只能说:
“你方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赏赐吗?
我想要的赏赐就是留在你身边一年,若一年后你依旧觉得我碍眼多余,我会主动和离,绝不纠缠你!”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那就就是言而无信……
对!言而无信、信口雌黄、信口开河、食言而肥、言行不一、轻诺寡信、自食其言、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始乱终弃、三心二意……”
云惊凰几乎把自己这辈子能想到的词汇全想了。
向来尊贵的男人长眉皱起,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
“好,一年为期,和离时赢宫一半财产为谢礼。
但一年后,不得再生纠缠!”
“行!就这么定!”
一年时间,足够啦!
云惊凰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