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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2 / 2)

泪水再次充盈了宝珍的双眼,她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搓动手里的烧火棍:“姑娘新秀入宫,处境不易,宝珍怎敢轻易拿自己的事劳烦姑娘。”

姜嫣柔声开口道:“如果不是忌讳我听,不妨说说,我既然开口问了你,若是能帮必然会帮,即便不能,也可同你一起想想别的办法,总好过你在这里暗自垂泪。”

宝珍泪盈于睫的望着姜嫣,双唇嗫嚅了几下,迟疑着说道:“前些天奴婢家里托人传来口信,说母亲病重,急需银子治病。奴婢的分例银子不多,平日里能给的都给了,这下又来要,真不知该怎么办。”

“那位魏姑娘先前不刚打了赏吗?那里面该有你的一份。”

宝珍一听这话,眉头拧着的结又深了几分:“姑姑不肯给。”

姜嫣偏过头:“姑姑?敏月?”

宝珍点点头,艰涩的回道:“她资历比我老,自我进宫起便是她由带我,我事事都得听她差遣。我刚才已经问过她了,她不肯给,我不敢强要。”

宫里等级森严,尊卑分明。论年龄,敏月比宝珍大不了几岁,但是论资历却是实打实的压住了宝珍,唤一句“姑姑”理所应当。莫说是私底下扣压钱物,哪怕哪日敏月寻个由头打骂宝珍,宝珍也得受着,不能叫苦。

“你跟她说了你母亲病重的事?”

“说了,但她说我月月将银子分毫不差送回家中,日积月累下来已然不是小数,家里不该连治病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定是我那兄长胡诹了借口来向我搜刮银子,让我不理便是了。”

“你兄长?你还有位兄长?”

宝珍轻轻一点头:“我家境贫寒,父亲早亡,母亲一人将我兄妹俩拉扯大。眼看兄长到了娶妻的年纪,家里却拿不出彩礼钱,于是只好把我送进宫,换来了二两银子,可是……”过往的回忆再次刺痛了宝珍,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兄长刚娶妻不久便添了赌博的嗜好,没多久连祖屋都输了出去,嫂嫂也被气回了娘家。母亲身体原本就不好,这下子为了兄长的事更是日日忧心,我……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她伸手抹干脸上的泪痕,然而下一秒泪水再次涌出。如此几次下来,她干脆憋住一口气,极力压制住胸口激荡的情绪。

姜嫣看着她,内心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她实在是替宝珍不值,她母亲虽然命途坎坷,却因她哥哥的婚事将她卖入皇宫为奴,可见并不爱护她;而她哥哥不思进取,沦为赌徒,又败光家业,委实是烂泥扶不上墙,活该受罪。

可这些话她想想便罢了,并不打算直言点破,毕竟在宝珍眼里,那些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血浓于水,不是外人三言两语便能消解的。

“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姜嫣说着,转身快步回到屋子,动作利落的从枕边的书册中抽出一片金叶子。由于是作书签使用,那金叶子轻而薄,但因为是实打实的黄金,价值并不算低。

“拿好了。”她回到厨房,将金叶子递给宝珍。

宝珍泪莹莹的双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不不,我不能收姑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连忙将金叶子推了回去。

姜嫣索性拽住她的手,将金叶子塞进她的手心里:“拿着,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只一点,人心难测,你先找人把这叶子换成碎银子,拨出二两打赏给替你送银子的人,其他的仔细包好,然后写封信,与银子一同递给你兄长,信上就说若是你娘安然无恙,往后每月的银子照旧,若是你娘有个好歹,往后就让他自求多福。这样他有个忌惮,不敢不尽心。”

宝珍看着姜嫣怔愣片刻,忽然跪倒在姜嫣面前。眼泪难以抑制的不断滑落,她拖着哭腔大声道:“姑娘大恩,宝珍感激不尽,往后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报答姑娘今日的恩德。”

姜嫣俯身拖住她的手臂:“快起来,记住我刚才说的。人要长个心眼,别白白被人欺负盘剥。”

宝珍抬手拭干下巴上坠着的泪珠子,思索着点了点头:“我记下了,我会按照姑娘说的做。”

灶上的铜锅冒气了白烟,水气顶的锅盖铛铛作响。宝珍将金叶子塞进袖口,转身动作利落的撤了火,又将烧好的热水灌入早已准备好的大瓷壶中,递给姜嫣。

姜嫣接过瓷壶,也不再多言语,只简单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去了。然而就在她准备进门时,隔着老远却看见魏珂站在自己屋子门前,鬼头鬼脑的不知在探寻些什么。

“你在看什么?”

姜嫣突然发声,吓了魏珂一跳。

魏珂回过身后退半步,疾言厉色的大声说道:“怎么,你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怕人看。”说完,转身回了屋。

姜嫣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并没有过多理会,哪知深夜,子时刚过,一阵凉风拂过后颈,是有人推开了她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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