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啐了一口,“呸,还以为是个厉害的,原来不过担了个虚名儿。”
“三太太别急,说不定是新妇脸皮薄,不好意思呢。过段日子啊,这大房有得热闹呢。”齐氏身后跟着的丫鬟莺儿顺着她的话说。
“都没有圆房,她这个新妇自然没底气当家。”
齐氏听了鄙夷地一笑,没有圆房,都算不得宋家的人,说不得哪天就被休回去了,得早点哄着她,说不定将来能得些好东西给桂姐儿添妆。
桂姐儿是她的二女儿,到了说亲的年龄,可她手里没太多好东西做嫁妆,怕女儿说不上好人家。
别看公侯之家外面看着光鲜,可对银钱看得比谁都重。若是没有一份厚实的嫁妆,皇帝的女儿也愁嫁。
一想到这个家还是要捏在大房苗氏的手中,让她一点便宜都沾不上,齐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齐氏前脚刚走,后脚宋老夫人和苗夫人屋里都得了消息。
“这齐氏真够丢人现眼的,新妇才上门,她就肖想人家的东西了。”宋老夫人鄙夷地说。
她一点也看不上这个媳妇,出身不行,就是个小官家的闺女,没读过什么书,因其祖父在战场上救过老侯爷,才将她娶回来的。
原想给庶子的,可老侯爷不同意,还想让她做宗妇,得亏她拼死不同意,最后老侯爷才退让了一步,给了嫡出的三子。
这个媳妇要是个安分的,倒也罢了,偏偏是个眼高手低的,这些年来一直想掌家。她虽和苗氏之间有不虞,却也不得不承认,苗氏是个有手段的,适合做宗妇。
“这个丰家的丫头不声不响的,倒是个人物。”宋老夫人和身边的嬷嬷说着,心里很矛盾。
既希望这丰氏温顺听话,又希望她能撑起侯府这一摊子。侯府缺银钱使,她不是不知道。
苗氏可没有宋老夫人这心思,得知齐氏在儿媳那里没得了便宜后,反而对她起了三分欣赏。
这丰家女不简单!不像她一样,缺心眼,高高兴兴地接过中馈做了主母,却只能没完没了地往里填银钱。这二十年的主母做得,她是厌烦透了。
若不是郑家败了,现下娶的就是郑家姐儿了。那郑玉茹看着娇娇柔柔的,实则心眼子忒多了,一副小娘做派。
丰锦衣才是高门大户主母的做派,她家远哥儿需要这样有手段的主母。
“是个硬茬子,希望她能替远哥儿守住这侯府。”
提起宋远,她的心又揪起来了。
宋远为了救这一大家子,从没吃过苦的人要去征战杀敌了,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可皇命难违,他不得不去。
老侯爷走时带走了府上各房当家的爷们儿,宋远又带走了年轻一代的儿郎。现下这府上,爵位没了,又只剩了女眷和幼儿,她的日子更难过了。
想到这里,她叫来屋里的大丫鬟春红,“去把小厨房里炖着的燕窝盅给你大奶奶院儿里送去,就说我送她的,让她好好保养身子。”
春红不解,大太太昨儿个还对大奶奶很不满,今儿怎么又送东西了。
不过这也不是她一个奴婢操心的,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叫了个小丫鬟,拎着食盒去了丰锦衣的院子。
丰锦衣看到这燕窝盅,听春红说是婆母送来的,便知婆母是知道齐氏来她院儿里的事了。
她看向窗外,丫鬟婆子都在各司其职,院儿里只有两三个洒扫的丫鬟,也不知到底是谁将这院儿里的事漏了出去。
倒也不奇怪,世家大族就是这样,到处安插人,打探各屋的消息,不一定要害人,但一定要让自己耳聪目明,不能当个瞎子聋子。
宋府自然也有丰家的人,只是祖母还未向她透露。时日长了,她自然会知晓。到一定日子,那些人也会找机会来拜见她这个主子。
白氏出去一日,晚间又来见她。
“昨儿个回去,和我父亲讲了大奶奶的话,我父亲还夸大奶奶有眼光,是要整理一下各个铺子了。眼下和北疆开战,北边儿的皮毛就过不来了,咱家的货栈就是亏的。我父亲的意思,这个货栈赁出去一半,咱自己留一半,将来南北货运还要中转。”
丰锦衣点点头,和她想的一样,这个货栈虽然眼下是亏的,但需得留着。
前世她只是个后宅妇人,每日里操心的不是府里的吃饭穿衣,就是婚丧嫁娶,以及高门显贵间的娘子们之间的来往。
货栈和铺子里的营收都贴进了侯府,年年都为银钱发愁。当时看这货栈亏钱,便不顾劝阻出手了,到后来战事停歇商业兴旺起来,这才发现那货栈正处于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货商都要住店、存货,生意好不热闹。
为这,宋远还抱怨过她几次,怨她目光短浅。
那时她还委屈,她也是为了侯府好,得来的银钱都花在侯府了,一个子儿也没给自己用,还反倒落了埋怨。
现在想来,确实是她没有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