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方才继续言道:“姐夫勿怒,这帛书既为我等所获,便是好事。虽不知写信修书者何人,但书中既说要除去姐夫,你我获了先机,自当设计防备。”
“子青所言甚是。”李湉也冷静下来,“我便叫人入帐来计议。”
徐芫抬手阻止他道:“慢,此番可不宜打草惊蛇。”
“也是,”李湉略作思索,方才双眼一亮,一拍手掌,勾出一抹笑道:“子青此信截的正合时候!今湫临身率鹰卫远走办事,又适逢我在相府之外,身旁少贴身护卫紧随,我料他们今夜必有动作!”
他便起身,唤来左右:“速请卫尉卿孙直昱来我帐中。”
是夜。
今日天晴,夜晚也是万里无云,连星子也隐了身形,惟有一轮下弦弯月朗照着琅山驻扎之所的几十道帐子。
天子狩猎,自有京中军队随从护卫,由太尉秦逸安亲自负责总调度,卫尉卿孙直昱派人随侍天子近前,卫尉的诸位下官亦然随行,只余几十人留京值守。
众侍卫官执戈巡逻的空档,几道黑影,悄声绕过侍卫的视野盲区,贴近了丞相帐旁。
丞相尊贵,帐前自然也有侍卫立于两侧,执戈护卫,那几道人影分别隐蔽于大帐两侧,互相小心翼翼打着手势。
几人正要出手,缓缓拔刀,却见帐内忽有人轻咳,接着便是威严一声:“来人。”
正是丞相李湉的声音。
李湉此时正在帐内!几黑影有些兴奋,静悄悄地互相打着手势。
门外侍卫纷纷对视一眼,见左右无侍从过来入帐,又怕丞相有何急事,便遣了一人入帐中去。
正巧有几名卫官巡夜过来,几道黑影见此顿时隐于四周,轻轻收回短刀入鞘,并不急于动手。
过了一会,那入帐的侍卫便走出了帐中,不回门口继续守卫,反而是走开了去。
巡逻至此的卫官前来相拦,却见刚入帐的侍卫低着头,自怀中捧出一张布帛,低沉着嗓子道:“丞相白日里受了风,夜里有些咳疾,陪侍之人不知何处偷懒去了,便唤我到帐中,吩咐我去为他拿些药。”
众卫官互视一眼,见帛书之上确是丞相字迹,便挥挥手放行道:“快些去吧,莫要耽误了丞相的大事。”
“是。”那侍卫压低声音,迈腿便走。
待那侍卫离开以后,巡逻卫官之首便又对几位帐前的护侍卫吩咐道:“丞相尊贵,要专心护卫!”
见几名帐前侍卫纷纷答是,那些卫官便也离开,往他地巡逻去了。
帐内又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声,那几黑影既听闻了丞相声音,又见那侍卫拿出的帛书确是丞相字迹,便心里确信帐中人便是丞相李湉,于是互视一眼,下了决心,当即悄摸上前去敲晕了门前的几名侍卫,只有两名闯入帐中,余下人轻轻把他们抱到难以察觉的阴影下。
帐中灯已歇,丞相正卧在榻上鼾睡,他睡得不算熟,因咳疾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听闻门前有异动,便骤然惊醒,挣扎起身,因尚在咳着,而略略变了嗓音,他低声问:“何人入我帐中?”
那两名刺客的其中一位,大步上前,刺出一刀。榻上人也颇有些武艺,一面握住他的手腕奋力相抵,一面张口欲奋力高喊,那刺客却先一步用顺手拿来的外袍衣物死死捂住他的嘴。
另一名刺客尚在他叫喊之前便也上前,漆黑的帐内,只瞥见前一人已束住榻上之人的双腕,捂住他的脸,便将手中短刀奋力刺入他的胸膛。
短刀没入胸膛,榻上之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哀嚎,鲜血顿时喷撒而出,丞相痉挛一阵便不再动弹了,二人相视一喜,正感慨贼人竟如此易除,正要收了刀,欲悄声出了帐去。
却听闻帐外忽喊声雷动,二人抬眼望去,见帐外映入熠熠火光,一阵脚步声后,卫尉卿孙直昱率先入了帐。
“将这两名逆贼拿下!”他怒喝一声,便有左右卫官上前去拿住他二人。
那二名刺客被人拿住,按倒在地上,不悲反喜。其中一人猖狂笑道:“今祸国逆贼已除,我等死而无憾矣!”
却见孙直昱冷笑一声,他躬身恭敬请出身后一人,那人缓缓踱步上前,自阴影处进入光亮,方才见其衣着华贵,眉眼带笑,气势威严。
俨然便是当今大楚的丞相,李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