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闷声答道。
“怎么样?”
黄兴深深叹了一口气,掏出一个小钱袋抛回给许凉,回他道:“那小姑娘本就奄奄一息,我们离开不久便死了,那白日里拦在路中的女子原是个寡妇,如今女儿也丧命了,便也跟着去了,官兵怕染上病,已将他们的尸体处理了。”
“如此……”许凉也叹,“倒是悲哀。”
黄兴想嘲讽地勾起嘴角,却笑不出来,闷闷道:“老魏说的对,我们尚且自顾不暇,天下苦命人何其之多,怎能谁都管的到。”
“别想了,”许凉拍了拍他的肩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今你我不过平民百姓,就想着天下苍生,未免眼高手低,只能得到满心困惑难过。”
“也是。”黄兴释然,忽又想起日间之事,便又问道:“白天在县衙,那刺史怎么对你的身世如此关心?”
“不知,见他所言所行,怕是因我长得像他所说的那位侯爷吧。”许凉耸耸肩。
“长得像?”黄兴歪歪头瞧着他。
他笑着捏了捏许凉的脸,被许凉用胳膊挡开,嗔怪问道:“作甚么?”
“我想着小凉你这长相也算得上俊俏,居然也是个大众脸。”他笑。
“你真与那安平候无关?”
“不然呢?”许凉失笑,“黄小爷,您瞧着在下的样子,像是认识什么公候的人么?”
“这倒也是。”黄兴思索起初见的时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初见许凉,是在一次讨匪时,待他们追上去时,许凉早已和那伙人的头目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解难分。
他们不过是帮着杀死了其他的小卒,就看到他浑身是血地走了过来,肩上还抗着那头目还在淅淅沥沥滴着血的已断气的尸体,挑眉看向他们。
黄兴本以为许凉和他们目的是一样的,却不想在他们交涉时,这人笑盈盈地感叹:“居然还有银两可拿?”
黄兴方才知此人不是为了剿匪而来,于是便问他为何要来惹这群山贼,他只叹了口气,随即道:“他要抢我的马。
“什么?”魏乾问。
“他要抢我的马,”许凉摸着身后一匹瘦小的劣马,笑道:“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在下兜里空空,就剩这匹马了,来日走投无路时将马卖了,也能迟做几天饿死鬼。这群山贼要抢我的马,岂不是要拿我的命吗,故而怒从中来,下手重了一些。”
黄兴这才开始打量着眼前这个穷困潦倒的小子,他长得颇为秀气,笑眯眯的样子甚至有些像个女人,只是声音沉沉的,他身长玉立,比他还要高上一些。
他武力很高,刀法很好,他们这群被县令募来的杀匪之人中,甚至没人能单对单打得过他。
听闻他们讨贼尚有赏钱可拿,他面上一喜,便问他们如何才能加入,赏银又有多少。
“这可是要命的营生,”魏乾抬眼瞧他,劝道:“赏钱虽有不少,但是总会饥一顿饱一顿的,全看各位山匪老爷给不给面子。”
“要命无妨,”许凉便又笑道,“讨匪被人杀了总比肚子空空成街边一具饿殍来的强。”
于是他便加入他们一起,他居无定所,而黄兴的父母故去前给他留的一间小屋恰还空出来一间房,于是便住了进去,在石邑县安稳下来。
为了答谢黄兴借一处屋檐给他,许凉便教了黄兴一些自己所学的武艺,以及教他识字做报答。
黄兴的父母是被强盗所杀,又举目无亲,一个人存活在世,要养活他自己。魏乾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他,便多了一粘人的跟屁虫。
他抱着把短剑跟在魏乾身后,大喊着自己也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时候才刚过十六,如今也才堪堪十九。
这支平民剿匪队里就黄兴和许凉两个年轻人,又住在一处,故而关系很好,常常黏在一块,黄兴话多的很,很会逗趣,他们总是笑到一处。
若许凉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后代,该不会如此穷困潦倒,黄兴如是想,便不再深究那刺史莫名其妙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