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外面的北齐人都过去后,车夫提着刀,贴墙出去,探听着动静。
“朝城中去了!”没一会儿车夫回来低声说道,“咱们怎么办?”
弓如和其余几个丫鬟将陈幼筠围在当中,低声商议。
陈幼筠轻声说道:“北齐人既然攻了进来,必然是要将城中的人马都斩杀干净,现在还不知道西城门是什么情况!”
东城门守不住,西城门怕是也失守了。
陈幼筠进退两难,出城去,城外怕是有北齐人的兵马,肯定会跟他们迎头碰上。
回萧家?真定府城破了,萧家也不是安全的地方。
陈幼筠也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车夫就说道:“不如咱们先就近找一个隐蔽的所在,先静观其变!”
“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陈幼筠点点头。
害怕马匹发出动静,几人只能弃马前行。
将马背上的兵器取下来,拿在手中,几人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巷子抹黑朝前走去。
车夫在前,弓如惊弦护着陈幼筠在中间,刀影剑光断后。
一行人摸黑走着,靠近城墙根上的都是低矮的民居,有好些都被攻城时投进来的石块砸破了屋顶。
陈幼筠握着匕首的手心里面都是潮湿的汗意,嘴唇也干裂的有如火烧,看着眼前漆黑无星无月的夜空,也不知道车夫是如何辨别方向道路的。
车夫和几个丫鬟都沉默着,带着陈幼筠在低矮的民居中间穿来绕去。
约莫一炷
香的时间后,车夫停住脚步,在身侧的墙上摸索着。
陈幼筠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咯哒”一声,车夫推开了一扇很小很窄的门,回头打了个手势,先进去了,没一会儿,车夫出来,朝弓如几人挥着手。
弓如惊弦在前,陈幼筠在中,后面是刀影剑光二人。
进了小门,是一道狭长的夹道,两侧是高高的墙,陈幼筠随着几人朝前走去,恍惚间闻到了一股子极淡的檀香的味。
这是哪?陈幼筠疑惑不已,却又不方便开口去问。
夹道的尽头,是一道木门,车夫手稍稍动了动,锁应声而开。
过了木门,陈幼筠跟着车夫和弓如几人穿过一个巷子,转到了一个小院。
进了屋子,陈幼筠眼前更黑了,弓如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正要吹着。
“等等!”车夫喊住了弓如,抄起床上的被子,将窗户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可以了!”车夫说道。
弓如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将火折子吹着,点燃了油灯。
陈幼筠打量着眼前的屋子,典型的北方民居,靠墙盘着炕,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凳子。
“少夫人,您坐!”惊弦将凳子搬到陈幼筠面前。
陈幼筠没有坐凳子,转头看了看炕,走过去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炕,看向弓如几人说道:“都来坐下歇一歇吧!”
又指了凳子让车夫坐。
弓如几人纷纷摇头说道不合规矩,陈幼筠就说:“
…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车夫将凳子搬到门边,靠墙坐下来,刀不离手,弓如几人就围在陈幼筠身边,将兵器搁在手边。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陈幼筠走了不短的路,这时才觉出腿疼脚疼,手扶上腹部,还好这孩子挺乖巧,没怎么闹腾。
也不知道萧梦飞有没有回来,其他城门的情况怎么样了,圆姐儿到没到萧家?眼下这等情形,也不知道北齐人进城后会不会杀人放火?
京都就是毁在北齐人的手中,抢了银钱不算,临走之时还放了把火,百年皇城,毁于一旦,这群野蛮人…
陈幼筠正在沉思时,油灯闪了几下,忽然灭了,倒叫陈幼筠一惊。
“少夫人别怕,准是油灯没油了!”弓如说道。
陈幼筠眨了眨眼,适应了黑暗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弓如说道:“把窗户开开!”
“这岂不是很危险?”弓如迟疑的说道。
“我想看看北齐人的动静!”陈幼筠的头转向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车夫,“你们既然来了这里,必定对这里很熟悉,这附近有没有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可以看见城中的动静?”
车夫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开了门,走出去,片刻后,又走了回来说道:“走吧!”
弓如扶着陈幼筠走出去,惊弦和剑光、刀影跟在后面。
一行六人沉默着,在夜色里朝前走去。
也不知拐了几个弯,穿过几个街巷,车夫带着陈
幼筠几人走到一幢塔前。
陈幼筠看着眼前高九重的塔,心里一动。
一路沿着窄长的台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