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供奉蓄着一把花白蓬松的大胡子,长到胸前,头顶却一根头发也无,光可鉴人。
看面貌,却像是胡人,眼眶凹陷,鼻骨高耸,一双眼眸是少见的碧色。
萧管事、刘婶儿对着老供奉都很是尊敬的样子。
陈幼筠忽的想起来,在赶赴杭城的路上,就是这位老供奉的药,救了性命垂危的梁胤。
看着眼前相貌气质迥异于常人的老供奉,陈幼筠颇有好感。
老供奉一语不发,给陈幼筠号了脉,号脉的方式也与一般的大夫不同,只用中指号脉。
两手都号完脉后,老供奉叽里咕噜的跟萧管事说着什么,陈幼筠一句也听不懂,这老供奉说的居然是番语。
萧管事一面听一面连连点头。
送走老供奉后,萧管事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回少夫人,老供奉说,少夫人胎像稳固,无需保胎,每隔半月,他会来给少夫人号一次脉!”
萧管事的话一出口,刘婶儿长舒了口气。
就连陈幼筠也安下心来,低下头轻轻的抚摸着小腹,心里一片安宁,自己和萧梦飞要有孩子了,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这个时间,萧梦飞在做什么呢?
刘婶儿又追问道:“老供奉说没说,少夫人食欲不好怎么办?怀孕初期孕吐倒也正常,只是少夫人进食少,与胎儿有没有影响?”
萧管事直接说道:“老供奉说了,这是母体初初有孕的正常反应,等过了头
三个月就好了!”
“饮食上,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碍事!不必勉强,若是强行吃下去,再吐出来,与少夫人身体无益!”
“好!”听老供奉如此说,刘婶儿熄了给陈幼筠补身体的想法。
“那茶水呢?”
“茶水就不喝了,用蜜水代替吧!”
刘婶儿点头应道。
陈幼筠怀相倒还好,吐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吃不下东西,没有胃口,胸腹间总是闷闷的。
一众丫鬟们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少夫人的身孕,而被刘婶儿好一顿训诫。
陈家送来的四个丫鬟,碧桃、绿柳、杏红、朱樱,与萧家的四个丫鬟,弓如、惊弦、剑光、刀影,一排八个人,站在院中,泾渭分明,低着头听刘婶儿训话。
“平日里见你们还算勤勉,这才将少夫人交给你们照料,谁知少夫人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身为贴身丫鬟都没有发现!”刘婶儿回头看了看屋内的动静,压低了声音,害怕惊醒睡着了的陈幼筠。
刘婶儿得知少夫人有孕,且胎像稳固后,不由得一阵后怕,这都快两个月了,满院子的人都有没有发现,也怪自己疏忽大意,几个丫鬟调教好上手后,自己就将原来的仆妇调走了。
若是自己在,或者那些成过婚的仆妇在,定能早早的发现少夫人的异样。
一般妇人有孕,前三个月都是要忌了房事,按照少爷那性子,又不知道少夫人怀了身孕,那自然是免不了
的闹腾,还好还好,这胎儿没有事。
少夫人生性不爱麻烦人,动辄也不常使唤丫鬟们,她们就懒散了。
想到这,刘婶儿再看看八个丫鬟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不由得怒火中烧,敲打着说道:“我不管你们之前的主子是谁,因为什么来了少夫人身边!”
“既然是来伺候少夫人的,就老老实实一心一意的服侍少夫人!”
“若是少夫人这一胎顺顺当当的,我自会在少爷面前为你们请赏!”
“若是有谁,看着少夫人好性儿,偷懒耍滑,不认真当差,我的眼里可不揉沙子,可别怪我不留脸面,哪来的回哪去!”
顿了顿,刘婶儿看着八人接着说道:“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从此刻开始,但凡少夫人的饮食用物,都得仔细了!”
“是!”八个丫鬟齐齐松了口气,应道。
“另外,碧桃、弓如一组,绿柳、惊弦一组,杏红、剑光一组,朱樱、刀影一组!”刘婶儿将八人分为四组,“你们自行商量,排个班次出来,报给我,在少夫人身边侍候着,少夫人身边不能离人!”
“是!”丫鬟们都应道。
“好了,下去吧!”刘婶儿安排完毕,叫她们都散了,自己将陈家来的丫鬟与萧家的丫鬟,拆散开来,混做一堆,即是互相牵制,也是相互监督,天长日久的,彼此处出了感情,就不会再这么抱团,泾渭分明的了。
丫鬟绿柳走了两步,又转身走
到刘婶儿面前说道:“刘妈妈,少夫人这阵子没有胃口,我想着,怀孕的妇人都爱吃或酸、或甜的蜜饯,妈妈不妨试一试!”
刘婶儿上下打量着绿柳,嘴边浮起一抹笑意,点点头说道:“你有心了,下去吧,好好当差!”
绿柳见得了刘婶儿一句赞,心里顿时一松,行了一礼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