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梁胤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为加强抗北齐斗争的力量,梁胤积极支持两河军民抗北齐,任张烁为河北招抚使,傅廉为河东经制副使,钟哲为京都留守。
梁胤还针对南梁以来军政腐败,赏罚不明等情况,颁布了新军制二十一条,着手整顿军政,并建议在沿江、沿淮、沿河建置帅府,实行纵深防御。
梁胤认为只要上下齐心抗北齐,“三数年间,军政益修,甲车咸备,然后大举以讨之,报不共戴天之仇,雪振古所无之耻”。
对于梁胤的这一系列措施,朝臣中有许多大臣反对,例如侍御史胡顺伯上书“论宰相梁胤之罪”。
皇上对此不予理会,并放胡顺伯出知庐州。
在梁胤积极备战、整顿朝政的影响下,皇上也意气风发,提出“北齐人秋高气寒再来入寇,朕将亲督六军以援京都及河北、河东诸路,与之决战”。
自从二月一日回杭城,二日走马上任后,梁胤见自己抗击北齐的建议都被皇上采纳,皇上也与自己一见如故,君臣相得的样子,梁胤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这日晚间,饭后,见连日来政事顺利,于是梁胤抽出身来,将与陈幼筠的婚事禀报父母。
梁老爷一向喜欢陈幼筠,自然欢喜无比,连连赞同:“自延文母亲过世后,你一直形单影只,难得你喜欢筠姐儿,你们二人结为夫妇,再好不过!”
谁知韩氏却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
般,咬死了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的儿!”韩氏站立不稳,扑过来紧紧的攥住梁胤的手,摸索着拍着梁胤的胳膊,淳淳教导着:“你少年苦读,又有你岳父那边的人提携着,才有今日!”
“不说找个高门贵女,好歹也得是个官宦人家,才好与你作配!”
“你如今身居相位,什么样的千金小姐说不得,为何要娶筠姐儿?”
“娘不是说筠姐儿不好,只是,她一介孤女,身后无所倚仗,仕途一道,实在是与你无半分助益!”
韩氏一双浑浊的眼睛,殷切的望着梁胤,“我原以为你这辈子不打算再娶,也就罢了!既然再娶,为什么不好好挑一房妻室,不说你,将来延文出仕,也能有一份助力!”
“你虽然眼前风光无限,可是做事要考虑长远,不能由着性子来,之前在京都,你劳苦功高,还不是被奸人所害,皇上将你一贬再贬!”
“若是你有一门得力的岳家,将来再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也有人能与你分辨一二!”
“娘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你就让我晚年能日日见到你,我也能多活几年!”
“筠姐儿那,是娘对她不住,我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准备丰厚的陪嫁,保证叫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梁胤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眼睛失明的母亲,心里很是难过,自幼不曾忤逆过母亲的梁胤,想到陈幼筠还是想要争取一番,“娘!我与筠姐
儿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韩氏一把甩开梁胤的胳膊,大声呵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二人无媒无聘,居然还说什么两情相悦?”
韩氏转而冷冷的说道:“总不会,是你和筠姐儿做下了丑事,想拿婚事当做遮羞布吧?”
“我听周家的说,自从你们二人回杭城后,下人们老是看见筠姐儿,天都黑了还总往你房里去!”
梁胤看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低下头,避开梁胤眼神。
韩氏说道:“你一向端方守礼,该不会是筠姐儿赖上你了,这才撺掇着你成婚吧?”
梁胤的面上难堪无比,自己被母亲指责也就算了,连带着筠姐儿,也要被带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梁老爷冲着韩氏高声喝道,“你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有谁能逼着他去做不成?”
“我看筠姐儿就很好!”
韩氏转头,用模糊不清的双眼,瞪着梁老爷:“筠姐儿她爹,是救了你一命,可没有个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报恩的,这些年来,你为了报恩情,为筠姐儿一家做的还少吗?筠姐儿的案子、章氏的案子,又花银子、又搭人情的,我说什么了吗?”
梁老爷一时语塞:“你…!”
“我什么?”韩氏头扬的高高的,扫视着梁胤、梁老爷,忍不住叫人疑心她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绝对不会同意我的儿子,娶筠
姐儿这个孤女!”
“我把话放这!”
“除非,我死了!”
韩氏的话掷地有声。
室内一时寂静无比,只回荡着韩氏决绝的话语。
梁胤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心如槁木。
“爹!我也不同意!”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的梁延文,忽然也开口说道。
梁胤眼风都懒得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