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延文喜滋滋的笑着,还冲陈幼筠做了个鬼脸。
陈幼筠转开了视线,简直没眼看这幼稚鬼。
京都城东,陈桥门内。
城内牙道,各植榆柳成荫。
一名头包巾帕的妇人,从柳树下面走过。
这妇人年约三十许人,身材瘦弱,脸色苍白,两颊浮出的一抹艳色,是不正常的红,更显出几分病态来。
妇人一面走一面拿手背擦着汗,每走上几十步就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喘息着歇息片刻。
短短的一条路,妇人走走停停,歇了无数回,这才走到一户民居跟前,上前拍了拍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娘,快进来!”门后闪出一个笑容可鞠的圆脸妇人来。
“哎!”章云娘拿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应道。
二人并肩进了院子。
姣娘打起了帘子,让着章云娘:“快进来,怎么样?这一路走过来,累了吧?”
“还好!”章云娘笑着摇了摇头,“我一路走一路歇着,倒不觉得累!”
“你坐!我去沏茶!”
姣娘手脚麻利的将茶杯端了过来,放在章云娘的面前。
“喝吧!红枣茶,跟你那的是一样的!”
章云娘端起茶杯,嗅着红枣的香气,又尝了一颗红枣。
细细的咀嚼着,红枣肉甜皮微苦,是上好的大红枣。
章云娘的脸被枣香笼罩着,眼中尽是氤氲水汽,一滴眼泪掉落茶杯,激起阵阵涟漪。
自从姣娘、林昆两口子,想尽办法花大价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将自己从府衙内救出来后,自己就隐姓埋名的跟着他们一起住在这京都城东。
姣娘他们原本在城中与好友比邻而居,相互有个照应,后来因为多了一个自己,出入多有不便,也为了掩人耳目这才搬到城东离城门口近的地方。
林昆的说法是,城东鱼龙混杂,离城门口又近,若有个风吹草动的,出城跑路也方便。
章云娘在府衙内,按照姣娘所说,趁夜服下假死药,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等到自己悠悠醒转后,已是半个月后。
纵然早就做好带着腹中孩子赴死的准备,但是当醒来摸着空荡荡的肚子,章云娘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姣娘一面拿帕子给章云娘擦着眼泪,一面跟着哭道:“快别哭了!你还在小月子里呢!现在哭,当心老了眼花!”
章云娘只得收了眼泪,看着姣娘问道:“敢问妹妹,我的孩子,埋在哪里了?”
姣娘哪敢照实说,只得搪塞道:“天黑,我不敢出去,是林昆拿去野外葬的,现在哪还知道在哪呢!况且这一片咱们刚搬来又不熟悉!”
章云娘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毕竟是产期近了,孩子受假死药影响兼之母体闭气,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姣娘见这孩子生下来,虽然皮肤青紫,但是五官端正,忍不住叹息着道:“要是活着,该是多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可惜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