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想必是出事了。”梁莫行的眼神晦暗,想起那时候父女俩离开的背影。
“如今瓢泼大雨,看沈将军的言行应当不会为难吧...”茗烟在一旁拿过刚烧红的热水壶走进屋内,给坐于窗边的二位放下,顺着俩人的眼光往窗外看去喃喃道。
林寒川接过茗烟递过来的热茶,浮了浮沫子迟迟没有动嘴。
“城中百姓颇有言辞,不仅仅对于谒金门,更是沈家甚至于你。”
梁莫行看着林寒川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不是当初并没有料到...”
“装傻充愣这些年,你何时料到过...”突兀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人影缓缓走入屋内,“王世子,许久未见,本王这堂弟可别来无恙啊!”
梁莫行猛地回头,看到来者不由得一惊!
自门屏风后走出一个戴着女子款式兜帽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饱经风霜,一身玄色大氅看起来好不富贵,眉眼间硬挺但显露出似有若无的蔑视,看起来是个君子模样可他本心终归不是。
“是你!”
“怎么,王世子如今是认不出你三哥了?”
“梁宇诚!你怎么会在这!”
“是啊,梁王殿下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呢?”被唤为梁宇诚的男子笑了笑,同时鼓起了掌,大放厥词。
林寒川挑了挑眉,宗成上皇的第三子,梁宇诚。
传闻中,他已经消失很久了。当年夺嫡风头正盛,二三四子各凭本事,最后落得个一被杀一失踪一赐死的惨状,这皇位也就因为宗成上皇的匆匆病逝,章冉野心昭然若揭,由原本不被看好的第五子梁子郁继承,可能也是因为年纪小好掌控吧,从一个被冷落差点神志尽失的不得宠皇子到被迫上位继承大统。
大约是宗成上皇也比较心软念旧情,大皇子夭折他揽下罪状说是自己年轻时杀戮的报应,如今再接连失去两个儿子,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所以当初一句放话“随他去”,也就没有人再纠结三皇子梁宇诚的后续。而他的母妃,杜妃,母家薄弱,父亲也不过是外放从四品,担任青州知府一职,在一众家世耀眼的后宫女子中本来也是凭借母凭子贵而立足于后宫,儿子失踪了,母亲自然疯魔,被章冉一把打入了冷宫。
原本大家都以为,梁宇诚应该是早就死在了那一年,未曾想,他不仅好好的活着,更是于夜半三更大军得胜返京之际,光明正大地站在了梁王府内,好一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也许是林寒川看得过于认真,梁宇诚摘下兜帽的第一眼望向了他,眼里数不清的疑惑与不解。
林寒川自然地低了头,站起身来冲着梁莫行告退,当着面走入了里屋,做出一副顺从听命的样子。
梁宇诚也不多言,当面告退走入内室,这摆明了就是也要听上一听他与梁莫行的对话,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嘴上还是那么不饶人:“世子如今接过了梁王的名头,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接过了什么?听说你是从肃州回来的,可觉得有什么不同啊?”
梁莫行对于这套虚与委蛇的说辞可谓是驾轻就熟,“三皇兄这是何意啊?谁还不知道我啊根本没那个心思折腾什么梁王不梁王的!”
梁宇诚虽然比刚及弱冠的梁莫行大六岁,可当年梁莫行入京也就是他失败逃亡的那年,实话是对这个梁王,他没有自己的看法,只有外界的评价。可从外界的评价来看,他自入京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子,如今看来,这即有可能是假象,但也不排除有高人指点,比如方才那位。
“想必,你应该清楚,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梁宇诚看梁莫行想要装傻,他开门见山。
“请您直言!”梁莫行摆出一副友好倾听的模样。
“几年过去,我看着老五的位子还是坐不安稳啊,让女人管天下,不如还是他三哥哥替他管,你说是与不是啊?”梁宇诚也不管案几上是谁的茶水,直接小口啜了起来,仿佛已经是兄弟间唠家常的架势。
梁莫行眼珠一转,摆出一副狡黠知晓的表情:“那不知道,三哥哥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的上忙的吗?我猜你也不难知道,我在这京中可谓是寸步难行啊!”
还没开始有请求,就有了推脱的借口,梁宇诚有些狠戾,一如往昔的做派,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不妨听我一言,如今沈家与你捆绑难分你我,倒不如把肃州光明正大的拿回来,也好回乡消遣不是?手中有了兵权,梁王殿下的名头自然打的响,那边关一稳,再助你三哥一臂之力,我保你还做那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世子爷!”
梁莫行可算是看出了他所求的无非是兵权,至于他,基本就是个中间商赚点差价罢了。他只好装作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学着女子抹鼻涕抹泪:“三皇兄可不知,我那沈家嫁过来的大娘子早早病逝,我如今刚回京,就受到他父亲沈老将军的‘讨伐’,在长安街上闹了好一通呢!如今别说难分你我,就是这老丈人认不认我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