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宫殿内,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景初帝的俊美面容,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一丝威严。他坐在龙椅上,身着一袭明黄色锦袍,龙纹细密而华贵,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上。
在他坐着的龙椅旁,锦衣卫们一袭锦衣金甲,带着黑色头巾的他们站得笔挺,如同一尊尊铁塑的雕像,为首的那个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总而言之就是不曾知道梁莫行是否还活着。
梁子郁脸上的笑容依旧,却能从眼底看出几分躁动,手上握着的朱笔不知何时不再落纸写字,绞在发白的指尖下,崩得有些紧。
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他的嘴角微微抿着,时不时眨眨眼,仿若在压抑着什么。
锦衣卫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但在梁子郁的耳中,却变得模糊而沉闷。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幽深,笑意不达眼底,让汇报的人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我要的就是一句结果...”
“说这么多,听得我都烦了!”
突然抬高的声量让底下的人闭口不谈,周腾忙不迭得挥手让底下怵着的那些人赶紧消失在眼前,端出一杯茶递到皇帝眼前。
“皇上,气坏了的可是自己的身子。如今既得知梁王尚且还活着,那咱也不急。”周腾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宽慰小皇帝。
“朕何时急过?母后都不急,朕急了有什么用...”
梁子郁突然兀自笑了起来,小孩般阴晴不定。
“是,是,咱家这就给上降火的菊花茶来。”周腾听到许久不曾提及的太后,瞬间慌了神,找了个借口退下了这令人生畏的金銮座。
“啪——”得一声,朱笔恣意甩在还未曾批复的奏折上,
“给他说,朕没看到他呈上来的,改日再递。”梁子郁过了片刻,许是消气了,默默地自己补充道,底下的小太监应声后就来收拾。
梁子郁随后倚靠在龙椅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出神地望向门打开的方向,仿佛只是一只提线木偶,即便是最好的那一只,也得任人摆布。
“究竟是谁不放过谁啊...朕的好皇兄...”
月色高挂,宫里炭火烧的再旺都暖不了人心,丝丝缕缕的寒意裹挟着人的身畔。年末将至,京中也飘起了小雪,银装素裹,云雾缭绕。
梁莫行一行人准备离开谒金门,整装待发后特别的不舍氛围瞬间笼罩在空气中,与来时别无二致,三人坐在马车里,等着茗烟驾车,一路上被抛诸脑后的春花春雨一直都被砚琴照顾的好好的,仿佛就是来游玩一番。
起初梁莫行还以为是自己离不开小娘子,这才带上这等累赘,再加上借用假身份的沈颂,其实当初就应仔细过过脑子,闹得如今这般,回京后才尴尬呢。
先不说沈颂就算活着也顶着梁王妃的名号,死遁后也就一个借居怡红院的花魁娘子,大不了本王给她夜夜包场就是,突然想到怡红院那晚,装的骨头软声音酥的花姬,
“若真有那一日,微云公子再把我讨进府里可好?”
梁莫行有着自己小心思地看着沈颂,只是谁又知道他是这么想的。
沈颂注视着即将启程的队伍,眼中闪烁着一抹深思之色。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段已经平静无波的旅程,还是未来仍然充满着未知和危险。
沈颂略显担忧地看向梁莫行,梁莫行在自己马车里已经迫不及待,面庞上丝毫没有看出什么,仿佛没心没肺的人最是冷酷无情。他笑着拍了拍沈颂肩膀,似乎是在宽慰她。
一袭淡雅的蓝色丝绸长裙轻轻盖在她的腿间,多层的裙子因为坐在马车里堆起来许多褶皱。裙摆上绣着淡金色的花朵,颈间系着一条银色丝带,上面镶着一颗蓝宝石,乖巧地和供人把玩的商品一般。脸上淡淡的妆容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眼眸如水,微微含羞不知而又带聪慧。
这一身女装的沈颂,完全颠覆了平日将门之女的飒爽英姿。
林寒川一开始还愣神片刻,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沈颂,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位竟然能是当初灰头土脸的女将军。虽说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清爽的小哥是个女子,但从未见过其女装。
沈颂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此行路途危险,恐有心怀不轨之人暗伺。我建议在启程前,为你造势,防患未然。”
梁莫行微微一笑,“夫人说这该如何造势啊?”
沈颂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个没个正形的男人,“秀梧兄,文人墨客之间的攀比敬佩,是否能用于给梁王造势?”
“虽无不妥,但毕竟梁王不好的名声在先,如今贸然引入,怕是我也无能为力。”林寒川仔细思考后给出了他认为的回答,梁莫行没想到他俩说真的,竟然真的在思考给自己造势,急着插话。
“万万不可,小皇帝根基不稳,若是给老妖婆发现本王这个举动涉嫌恶意党政,那我回京之日就是我的死期了...你们想的也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