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昭眉头轻拧,露出惋惜之色,“我不过路过此处,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只可惜我才疏学浅,这嘉陵的疫情有心无力,救不了百姓。”
说着,宋青昭言辞恳切的看着许大夫,“还望大夫医者仁心,救救这一城的百姓。”
许大夫沉吟道,“我记得嘉陵县中,有不少医术了的大夫,怎么就成了这个地步。”
“先前地裂,嘉陵受灾严重,城中大夫费心尽力,救了不少百姓。城中药材早已耗尽,大夫们也感染上了疫病,我写了几封信向朝廷求助,只可惜……”宋青昭严重愤恨。“只可惜至今尚未有回应!”
沈骄阳沉吟道,“如今献州危机,附近州府早已切断了和献州的往来,献州如今彻底是孤立无援,只能等着朝廷赈灾。”
宋青昭气得眼都红了,“献州几万百姓何其无辜!”
几人被迎进了嘉陵县,街道上的人极少,即便是走动的,也多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个个都戴着布条,捂住口鼻,见着人也是躲得远远的。
“这疫情传染力极强,我令县城中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躲避疫情。”宋青昭道,“其中年轻青壮者,皆充做壮丁,帮着衙门分派粮食药物,听从大夫吩咐,做一些防疫之举。”
“嘉陵县虽疫情严重,可宋大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令人佩服。”沈骄阳由衷感慨道。宋青昭乃宋相独子,不仅有兼济天下之心,更有匡扶社稷之能,实在令人折服。
宋青昭却苦笑道,“可即便如此,如今疫情越发的严重了。”
嘉陵县衙已经被宋青昭改造成了重症收容所,城中疫情严重,无人照顾的病人,如今都在县衙之中。
刘琼不过远远看了一眼,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样。县衙的大院子里,密密麻麻挨着的都是精神萎靡的病人,有些人脸色青白,有些人无助呻吟……
简直是人间地狱。
“许大夫,你回来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小老头,放下手中正在熬的药,欣喜的走到了许大夫身边,“许大夫我,是我啊,阿四。”
“阿四?”许大夫眉毛微挑,“你不在我父亲身边伺候,怎么在这。”
阿四的眼神暗淡道,“老爷一直坚持给这里的病人治病,如今也感染了疫病。”
“什么?”许大夫着急了起来,“我父亲如今在何处?”
阿四结巴道,“就在县衙内,老爷身体时好时不好的,好些的时候,便坚持起来给大伙儿看诊,配药。不好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睡上一天一宿的。”
许大夫听得眉头都拧成了麻绳,让阿四赶紧带他去看许老大夫。
刘琼闻见空气里弥漫着混合药味汗味酸味得臭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交叉传染,大家都会出事的。”刘琼感慨道,“还是需要消毒,不如咱们熏些艾草,再撒些烈酒,把这里给清理一下?”
凌云转身去车上搬了一坛子烈酒下来,双喜也去拿了艾草。刘琼找了个有缺口的陶瓷盆,和双喜在县衙的四周烧起了艾草。
沈骄阳扶着宋青昭到一旁坐下,“宋大人,你脸色发青,身子发热,若是再不休息,怕是有性命之攸。”
“我若歇下了,这些人可怎么办?”宋青昭无奈道。
“若是您出了事,这满城百姓又该如何?”沈骄阳反问,“大人,歇息一下,吃些药,这里暂时交给我们吧。”
宋青昭无奈的点了点头,找了个床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睡着之后,他发起了高热,身体都烧得通红。
跟着他的侍从是个空有蛮力和衷心的大高个,着急的眼睛都红了。
沈骄阳给了他一罐子烈酒,让他给宋青昭降温。又问许大夫要了些治疗疫病的草药,给他煮了浓浓的药汁灌下。
“这个宋大人倒是个好官。”刘琼忍不住感慨道。她今日和双喜帮忙打扫县衙的清洁,顺便消毒杀菌,遇上了几个病得厉害的婶子,那些婶子对这个宋大人,可真是赞不绝口。
沈骄阳点了点头,“他有自己的志向。”
“那骄阳哥哥的志向是什么?”刘琼有些好奇的问,“你读书科举,是为了什么?”
沈骄阳端着药碗的手微顿,志向?若放在之前,他能坦荡的说,他的志向就是做一个好官,能为百姓带来福祉,刚正不阿的好官。
可经历了上一世,他明白,一个好官救不了百姓,救不了南燕,甚至救不了自己。
“是什么?”看见沈骄阳发愣,刘琼又继续问道。
沈骄阳笑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不都告诉我们了?”
“可真是好志向。”刘琼点头称赞,心里头却想着,太有志向的男人可大多不够顾家。就像这宋大人,听说京中有新娶的娇妻,可他却不顾安危的来了献州。
固然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可对她妻子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吗?
谁知第二日一大早,还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