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琴娘冷笑道,“娘,你拉着老二干什么?难不成老二就有银子还赌债了?”
刘老娘脸色一红,大房的情况她知道,根本拿不出银子,她只能逼着二房拿出银子救大郎。她死死拽着刘老二的袖子不撒手,“老二是大郎的叔叔,老二不能不管。”
刘老二一脸无所适从,苦笑道,“娘,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刘老大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劝刘老娘道,“娘,您这是干吗?老二难道会不帮咱们?二十两银子,不是两贯钱,谁能一下子拿出来。”
刘老娘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的大郎啊,我的大郎。”
“娘,家里的钱都你在管着,如今家中,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刘老大焦急的问道,说到底,大郎是他儿子,他心里头也着急。
刘老娘脸色微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只剩下三贯钱了。”
“怎么只有三贯?”刘老大有些焦急道,“这两年老二每月也往家买米粮,田里的粮食卖了的钱,家里养的猪卖的钱,零零散散的,我可都让您攒着给大郎娶媳妇,怎么只有三贯了?”刘老大焦急的红了眼。
这可是他几年的辛苦,他可都记着,至少有八贯!
一旁的凌氏忽然冲过来,拉着刘老娘就嚷着起来,“这一年我见绿水村的舅公常来,可是娘把钱给舅公了?之前舅公嫌咱家穷,可从不来的~!”
刘老娘瞪了凌氏一眼,踢了她一脚,唾道,“老娘的事要你管?”
刘老娘的娘家在绿水村赵家,赵舅公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酒混子,前些年两家没什么来往,就不知道赵舅公又怎么从刘老娘手上哄了钱花。
涉及到刘大郎,凌氏也撒泼了起来,和刘老娘撕扯,刘老大只能硬着头皮在中间劝架,可他未尝没有火气,可又碍着老娘的脸面不敢发作。
刘老二被老娘和哥哥嫂子惹得不胜其烦,带着琴娘和刘琼进了屋。
琴娘见他神色犹豫,便知道他想什么,道,“老二,咱俩虽然能赚些铜钱,可这平日里孝敬米粮,和琼姐儿的开销,着实没攒下多少钱。我这只有五贯钱,还有两贯是我的贴己,你拿着去救大郎吧。”
见琴娘这般通情达理,还拿出了贴己,他又激动又愧疚道,“琴娘你放心,我日后一定还你。哎,大哥就大郎三郎两个儿子,娘说的没错,日后咱家的香火还要大郎。”
一旁的刘琼撇了撇嘴,研究表明,只有女性才能完整的保存祖先的基因,真正能继承“香火”的,是女儿不是儿子。
琴娘还是忍不住埋怨道,“就是可怜咱们琼姐儿,日后可没有鸡蛋吃了。”
刘老二一想到这,有些犹豫了,他看着姑娘嫩嫩软软的脸蛋,心里头动摇道,“要不咱们留下一贯钱,给琼姐儿买鸡蛋吃?”
琴娘摇头道,“家里都这样了,若是琼姐儿还天天吃鸡蛋,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子。算了,琼姐儿如今年纪也大了,少吃个鸡蛋不碍事。”
刘琼也跟着点点头,嘴里念叨着,“爹,琼姐儿可以不吃鸡蛋!”
刘老二忍不住抱着刘琼又亲了几口,“还是咱家琼姐儿乖巧呀。”
说什么养儿防老,遇上个不争气,也只能打碎牙齿往心里头咽。
琴娘又道,“要不你和大哥到村里去问问,看能不能拆借一些?赌坊的利息都是按日滚的,还得越早越好。实在不行……怕是要大哥卖田了。”
听了这话,刘老二抿紧了嘴巴,卖田地可都是不肖子孙才做的事情,他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和大哥还是先去借吧。”刘老二道。“家里拢共就五亩田,大哥伺候的跟宝贝似的,若是没了田,以后拿什么生计?”
第二日,刘老大和刘老二便挨家挨户的走,结果到晚上一个铜板都没借到,第三天,两日往绿水村也去了一趟,毕竟舅公家,凌氏的娘家都在那儿,结果也是空手而归。
连续两日颗粒无收,让刘老娘和凌氏也越发的慌乱了起来。特别是刘老娘,赵舅公之前在她这可拿了不少钱,如今却一文不肯给。
可真真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一家人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赌坊的人已经浩浩荡荡的上了门。七八个大汉,凶神恶煞的走进了村子,老早就有村民报告了里正。这是个时代村邻还是非常团结的,以为他们来惹事,年轻力壮的青年都堵在村口,不让他们进来。
可那几个人,也是时常走村串里的,规规矩矩的拿出了刘大郎的欠条,也不仗势欺人,也不耍横卖勇。只嚷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村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刘老大家作孽哦……”相熟的几个人家感叹道。“怎么遇上了孽障……”
等赌坊的人找上刘家的院门,一家子女眷早吓得不敢言语。刘老大和刘老二只能赔尽小心,让他们宽限。
可这些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嘴一撇道,“两位大哥,不是我们不给面子,实在是贵府的少爷不讲规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