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八月初六。
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月光洒在地上,呈现出慌乱的车辙印。
马车上的车夫不断回头看,额上也现出稀疏的汗珠。
透过马车上的帘子,看到里面疲惫的女人,满头大汗,任由青丝胡乱的贴在鬓角。她的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许嫋也不恼,而是顶着疲惫悉心安慰着婴儿。
许嫋满脸温柔,手掌轻轻拍着婴儿的背,不管马车颠簸,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别怕,别怕……娘亲在……”
婴儿好似感受到了什么,慢慢停止了哭泣,一动不动的盯着许嫋笑。
…… 许嫋的心被笑得融化,缓缓开口道
“我的孩子……今后你就叫许瞰”
时光悄悄从指缝中溜走,抓不住,也看不到,转眼间许瞰已长到4岁。
许瞰留着一头长发,半扎着小辫子,看起来灵动可爱,像个淑女。小姑娘眉眼间像极了许嫋,嘴角右也如许嫋那般,有一颗痣。
但终究是在山野中肆意生长,所以性格颇像男孩,如皮猴子般,淘气、爽朗、果敢。
又是一天,”如往常一般,许瞰午后才回到家。
小姑娘满脸泥土,发型也被弄得毛毛躁躁。
许瞰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却迎面撞上许嫋。
许嫋叉着腰,眉头紧锁,眉宇间都透露着怒气。
“阿瞰,午饭都凉了!!你又去采野草玩了吧!弄得脏兮兮的!!!!!”
许瞰不敢看她,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许久,许瞰对上了许嫋质疑生气的眼神,举起了手中的“野草”,嬉皮笑脸道
“娘亲!这可不是普通的野草!这是可以治跌打扭伤的草药!!!”
许嫋无奈的叹了口气,蹲下与许瞰齐平。看着许瞰低着头,无辜的神情,心中不免柔软起来
“阿瞰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娘亲很高兴,也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是,你总是这么晚回家,会让娘亲很担心的哦……”
许嫋温柔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心中满是柔软。
“以后不能那么晚回家啦,我们约定好咯。”
许瞰绽开笑容,对头答应道。
母女俩拉了勾,便约定好了此事。
“阿看!!!!”
母女俩听见远处的声响,默契的转头去看。
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稚气的少年,看起来七岁的模样,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少年高举一只手,不停的挥着,嘴里还喊着许瞰的”名字
许瞰见此,两眼放光,开心道
“是凝哥哥!”
许瞰口中的凝哥哥,名为野难凝,自许瞰有记忆时,就有了他的身影,一直一起玩耍,在山野间撒野。小孩子的情感总是简单、单纯的,于是两人便成了很要好的玩伴。
“凝哥哥,你怎么来啦,你吃过午饭了嘛”
少年挑眉微微一笑,回答着许瞰的问题
“还没吃呢……我来找你玩儿!”
许嫋见此,也接话道
“那一起吃午饭吧……阿瞰先去洗脸哦”
两个小家伙纷纷高兴的应下。
饭桌上其乐融融,许瞰和野难凝坐在一块,边吃饭边聊天……
许嫋见此场景,难掩慈祥的笑容,举着筷,一副看透了什么似的表情
“小凝,现在能说说你为什么偷跑出来了吗?”
野难凝一愣,缓缓说道
“我才不是偷跑出来的呢…”
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减小,不由心虚起来。
许嫋也不急着拆穿,只是笑着盯着野难凝。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野难凝尴尬的笑了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许姨啊……”
野难凝叹了口气,难言眼中的无奈
“是我偷偷跑出来的啦”
承认了是自己偷跑出来的事实后,就一一道来原因
“今天我爹陪我练武,我一直输,一直被他打倒。打得我浑身真是痛得受不了了,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说完,野难凝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脸上满是疲惫与无所谓,但除此没有别的神情
“练武好累啊,我不想练了…”
许嫋想了想,漏出戏谑的表情,手托着下巴
“练武确实很累呢……”
说完,许嫋又捂着嘴,小声的说
“但是,小凝之前不是说了要永远保护阿瞰吗?”
野难凝好似恍然大悟一般,两手一锤,叹道“对哦!!!”
少年端起碗快速把碗中的残余扒入口中,随即里面起身离开,走时举起手挥着
“我吃好啦,我先回去练武了,拜拜许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