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一件件在架子上剥落,白色的亵裤上都是血,顾时幽面上没什么表情,梳洗了一番,又重新给自己上了药,换了一套干净的寝衣。
出了净房,他一盏盏吸烛火。
这屋子里烛火还挺多的,吱吱跳下床,“我跟你一起熄。”
小嘴巴鼓的圆圆的,一口熄灭一个,小孩是的。
顾时幽笑了笑,衣袖一挥,一只蜡烛熄灭。
蜡烛熄灭,顾时幽走到梢间塌上,阖上眼帘,他是真的累了,阖上眼秒睡。
他是趴在塌上睡的。
陷入睡眠,那钢铁一般的意志褪去,也不过是个十六的少年,脸庞青涩。
因为疼痛,睡着的眉头拧着,表露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一丝脆弱。
梢间的门是开着的,吱吱绞着被子在胸前,看向梢间,那里其实只是一团黑影,看不分明。
纠结了一会道,她极轻的喊了一声,“顾时幽。”
她不知道,顾时幽已经睡熟了,自然没有回应。
吱吱收回视线,看向漆黑的帐顶。
顾时幽,你别生我的气。
我会把你父亲的官职,顾府的荣宠都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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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小懒猫,起床了。”
顾时幽捏上吱吱的小鼻子,细长的眼尾里,是逗弄小孩的戏虐,“快起床洗漱吃饭了。”
鼻子被捏住,吱吱秒醒,睁开眼,刺眼的亮光里,顾时幽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
吱吱拽起被子盖上头,声音透过薄被传过来,“哦。”
洗漱好,梢间里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饭,吱吱吃到一半,门外走廊上传来声音,“六弟,你好些了吗?”
顾时幽放下筷子,看向吱吱,“是五哥,我可能得出去一下,你待在房里,别让任何人看见。”
吱吱乖巧的点头,吃饱喝足,无聊的趴到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枝呀一声打开,吱吱高兴的往下跳,“顾时幽。”
“你慢点。”
顾时幽一推开门,就看见她跟个兔子是的,直接往下跳,朝自己跑过来,下一秒,悲催的滑倒了。
顾时幽走过去,无奈的弯下腰,把她捞起来,抱到书桌面前。
“我们干嘛?”
顾时幽拿出一本书放在她面前,“教你认字。”
吱吱抬头仰视顾时幽,“那你先教我写你的名字吧。”
小姑娘天真的眼睛巴巴看着他,嫣红的小嘴还弯起饱满好看的弧度。
顾时幽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她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空空的表情。
“你是有开心的情绪了吗?”
“没有,”吱吱摇摇头,“我是判断出错了吗?这个时候不应该笑吗?”
“没有,”顾时幽道,“应该笑的。”顿了顿,他又说,“你很聪明。”
吱吱唇边的笑更深一些,像一朵花骨朵,突然绽放开花瓣,开到荼蘼。
顾时幽移开视线,从笔架上拿了一只羊毫笔,细细的笔尖染上墨汁,放进吱吱手里,自己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在白色的生宣写下了顾时幽三个字。
顾时幽站着,上身躬下来,形成一个空间,吱吱小小的身子被拢在这空间里。
薄金一般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俩人的影子拉长,割裂在地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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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驿站。
已经连着跑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太子,原本清俊年轻的脸庞,下巴长出了一圈胡茬,眼睛熬的通红,脸上都是疲惫。
他撂了马,唇瓣舔了舔被风吹的干裂起皮的嘴唇,朝迎上来的士兵道,“马匹准备好了吗?”
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驿站的主要职责就是为官员中途提供食宿,精力充沛的马匹。
一个士兵领着这只已经跑了几百里的马下去,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臣子将太子朝屋舍内迎,“启禀太子,已经备好了一批上等良驹,里面备好了酒水,您里面请。”
离京都只有半日的距离,太子只打算补点水就走。
一走进厅内,却有一个绯袍太监跪下来,“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眉头微微皱起来,这太监是东宫的总管太监叶全,他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莫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免了他的礼,叶全站起来,果然道,“殿下,宫里有点事,请您随奴才到房间来。”
太子知道,这就是京中真的有事了,舍下随行的心腹士兵,三两步来到驿站准备好的房间。
叶全噗通一声跪下来,“太子,公主不好了,昨日太后丧礼上出了差子,被,”他声音哽咽,眼里有泪,“皇上下旨,免了公主参加太后国丧,去守皇陵。”
太子瞳孔猛的睁大。
叶全,“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