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卫蒙站在门内,席父站在门外,俩人尴尬的对视了两秒。
席父先开口,“我能进来坐坐吗?”
施卫蒙局促的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抵着门站到一边,让出门口狭小的位置,“进来吧。”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高校宿舍,大概只有十平米,青色地砖白墙,两边靠墙摆了六张上下铁皮床,靠墙有一个大一点的衣柜,一张掉漆桌子,里面有一间小盥洗室,再无其它。
倒没有一般男生宿舍的脏乱差,相反,干干净净的,东西都弄的很整齐,生活气息很浓。
桌面一端用书夹立了一堆书,一只木头彩板,上面摆了几样蔬菜,挂着透亮的水珠,像是刚刚洗过,白瓷碗里有几片切好的肉,白色的廉价电饭煲里,白色烟雾顶着盖子往上冲撞。
席父,“在做什么?”
施卫蒙卷着上衣洗的发白的衬衫边,“做饭。”
席父,“我能尝一尝吗?”
施卫蒙,“恐怕你吃不惯的。”
席父轻轻笑了一下,“没事。”
施卫蒙彻底打开了门,夕阳在门口折了一道浅淡的光进来,他走到电饭煲的边上,掀开盖子,南瓜米饭的香味瞬间弥漫在屋子里。
米饭盛到白瓷盘里,洗了锅,暖壶里倒出一些热水,先把娃娃菜放进去烫了一下,捞出来,又把千张,胡萝卜丝,木耳丝方进入焯了一遍。
锅热,放上油,葱花爆香,五花肉放进锅里翻炒至变色,加入调料,小炒了一会,再把之前焯好的几样细丝放进去,翻了几下就好了。
也许是觉得太简单了,他又烧了一个西红柿蛋汤。
菜饭,筷子都摆到席父面前,施卫蒙又把风扇朝席父方向调了一下,这是这座闷热的宿舍里,唯一的一件电器。
席父拿起筷子尝了尝,比不上家里大厨的厨艺,倒也有一分家常的清淡,吃着道也还不错。
他看向施卫蒙,“你也坐下吃。”
施卫蒙点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
这饭菜都是一个人的量,席父注意到,他吃的比自己这个老年人还慢,只拨弄了他面前的一点饭菜。
俩人谁都没说话,窸窸窣窣的饭菜声音响动在屋子里。
席父放下筷子,施卫蒙给他投了毛巾过来,“擦把脸把,这里热。”
席父接过来,是暖的,意外道,“怎么是热的?”
施卫蒙一边收拾碗筷去洗,一边随意回,“冷的对身体不好,这个年纪注重保养比较好。”
席父年握着毛巾的手紧了一下,他的确已经至少有十五年不碰冷水了。
席泽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别说注意到这些了,哪天俩人说话不呛声都算状态好的,更别提这些了。
席父看施卫蒙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麻布清洗,看着很熟练。
席父慢悠悠擦着手,视线垂下来,看着洁白的毛巾,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你不恨我吗?”
没听见回答,好一会,他抬头,看向施卫蒙,他已经喜好了碗筷,坐回了椅子上,唇角翘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说,“其实,我妈是直到临终的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席父,“那她以前是怎么说的?”
“就是编了个理由,说是过世了,我也就信了,”施卫蒙耸耸肩,“可能是过了中二年纪吧,又或者,一个人时间太久了,就觉得,其实还好。”
“哦,”席泽拖长了音调,“怎么个还好?”
施卫蒙并没看席父,视线随意落在桌子一角,青涩稚嫩的眼里透着纯真,“还有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好像就不算孤儿了。”
席父视线转了一下,“可我并没对你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是谈不上责任,”施卫蒙声音平淡,很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单从道德的角度去说,你的确也不道德。”
“但换个位置想,人人都骂资本,但人人都想成为资本家,成了资本家,又有几能管住自己的,”施卫蒙说,“换做我是你,我未必会比你干净。”
席父,“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对比阿,”他顿了一下,“对比阿泽,你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本来也不是我的,”施卫蒙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不都是赚的。”
席父又问了一些他的人生规划。
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多数缺的不是智商,一是信息的匮乏,二是缺少给他引路的人。
施卫蒙细细讲了一下,席父平静听着,觉得还不错,脑子倒也是个活泛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席父起身,“我回去了。”
施卫蒙站起来,“我送送你。”
席父点点头,“也行。”
校外的车子并不能进入校园里面,席父的车子停在校园对面一座停车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