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哥哥。”房门外的敲门声拉回了解语臣的思绪,是霍秀秀的声音。
将包裹的衣物打了个结,再把人放在床上,解语臣立即起身打开房门。
手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拭,霍秀秀瞥见血迹,心里一惊:“小花哥哥,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先进来。”解语臣侧着身子站到一旁,让医生赶忙去看看受伤的方厌。
房门再次紧闭。
看清床铺上的人,霍秀秀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电话里的解语臣这么着急了,合着是嫂子出事了。
沁湿的衣物下是狰狞外翻的伤口,在医生想要接触伤口的一刹那,方厌突然反应激烈,睁开警惕的眸子死死咬住面前的人。
治疗还没开始就中断了,医生有些犯难地看向解语臣:“这样我没办法弄,过来按住他吧。”
在解语臣靠近的时候,方厌逐渐放下了戒备,没有激烈的反抗,垂下眼眸,倒像是一个能被随意摆弄的娃娃。
给伤口清理消毒之后,医生拿出箱子里的针线,开口说道:“手上的伤口很深,只能选择缝针上药。”
“有麻药么?”这么长的伤口,方厌能撑得住么?解语臣有些担心。
“没有。”医生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麻药,这伤还是得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天哪,这得多疼。”霍秀秀在一旁看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尖锐的针头刺破皮肉的一瞬间,方厌身子一抖,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解雨臣死死擒住,双目相对,轻声安慰道:“坚持一会儿。”
方厌将话听了进去,接下来的过程老老实实地不再动作,只是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解语臣,大抵是觉得有些疼吧。
解语臣手指的温暖传来,方厌能感受到: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暖的,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心。
低下头来,不知道方厌在思索着什么。
在解语臣看来,方厌总算是有了些许人味,毕竟之前的调查之下,方家对于方厌的态度很是奇怪,想要方厌活,但却从来只是不闻不问,只是“活”就行。
方厌是被操作的木偶,一步一步被无数次摧残。
儿时的解语臣又何尝不是步步维艰,寸步难行,好似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心理上有了一处共同的慰藉。
手心突然传来细微的摩挲,是方厌在无意间,指尖划动解语臣的另一只手的掌心。
痒意传来,本想收回手的解语臣,在看向方厌时,放弃了这个行动。
这是多少次放任了,解语臣也不记得了,在遇到方厌的那一刻起,自己似乎已经做了很多从未有过的事……
但并不讨厌。
姻缘红线的连接更加紧密,那是一世付出所求下的联系。
伤口在配合之下很快就处理好了,方厌还是木木地愣在那里,没有其他动作。
直到解语臣想要起身时,方厌才有了反应,手抓着人不放,眼神空洞,像是本能反应。
反噬在此刻彻底包裹上方厌,精神状态的疲惫,血液流动的刺痛遍布全身,意识在与肉身排斥,陷入混沌。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霍秀秀在一旁使劲给医生使眼色,现在这场景,还是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外伤基本处理好了。”医生看着这么明显的使眼色,面不改色地说完这句话,自觉离开了。
“那小花哥哥,你好好照顾嫂子。”霍秀秀挥挥手,出了房间,随便将门带上了。
“好。”
手还抓着紧紧的,方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生怕人走了似的。
“我去弄点热水给你擦擦周围的血迹。”解语臣耐心地解释。
执意的小孩模样显得有些幼稚,解语臣无奈地叹气过后,跟人商量道:“这样吧,你看着我,我不走。”
等松手之后,解语臣放心地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手,接了半盆温水,拿了根一次性毛巾,重新回到床边。
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刚刚包扎的伤口,仔细擦了擦方厌手上残留的血迹。
直到擦拭干净,解语臣感觉到方厌乖顺地有些奇怪了。
当滴落的眼泪落在手背之上,解语臣心中一颤:“方厌?”
方厌抬眼看向他,眼眶涌出泪水,挂落在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的神情。
“是不是太疼了?”这是第一次见他哭,连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解语臣担忧地再次查看伤口的包扎,连忙问道。
混乱的记忆涌上脑海,头疼得紧,方厌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与面前的人相处一段时间,解语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与他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轻轻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拉近与解语臣的距离,方厌强行集中自己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