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绘好不容易,才从颜烈刚刚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中回过神来,就又听到颜烈这话。
她微皱了皱眉,道:“这样的称呼太亲密了,不合适,我也不喜欢。”
刹那间,颜烈那双漂亮的眼里,浮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他收回目光直视向前方,须臾后才似是控诉又似是说给自己听般,轻声低喃道:“可是你就肯让那个管彰叫你黎绘绘。”
他神情分明没什么变化,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波澜,但就是莫名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黎绘感觉自己就像个残忍无情,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坏人。
压下心头突然涌出的奇怪错觉,她想了想,还是道:“管彰没有叫我黎绘绘。”
管彰管她叫黎绘绘这事有点特殊。
那时候两人一起死里逃生,有过那么一段经历,她对管彰多少会有些不设防。再加上管彰是个脸皮厚得可以挡子弹的自来熟,为了合伙的事情死皮赖脸地磨着她。
那段时间为了让她答应,管彰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别说黎绘绘了,绘绘、姐姐之类的称呼管彰都叫过,要不是实在不合适,他估计连姑奶奶都喊得出口。
等到她被磨得不得不答应下来时,管彰叫她黎绘绘已经叫得非常顺口了。不过他也很有分寸,基本上只在电话里或两人相处时才会这么叫,黎绘也就随他去了。
话说回来,黎绘记得很清楚,中午从她走进饭店包间,直到刚才他们和管彰分道扬镳,管彰都不曾叫过她一声“黎绘绘”,这颜烈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蓦地就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没了记忆的那天晚上,该不会……
颜烈是在那天晚上听到的吧?
不可能吧?
总不可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吧?
颜烈马上肯定了她的猜测,“有,我亲耳听到的,就你非要我叫你姐姐的那天。”
果然!
黎绘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嘴巴上仍不承认,“你听错了。”
颜烈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人到死嘴巴都是硬的,这点我知道。”
黎绘无语,“鸭子才是到死嘴巴都是硬的。”
她又不是鸭子。
“我不管,”颜烈不为所动,“我也要叫。”
见黎绘又是眉头一皱,他抢在黎绘拒绝前出声道:“我不在外人面前那么叫你,就私底下叫了啦!”
黎绘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既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这么叫她,也有些意外,自己并不反感他这种态度。
大概是这家伙的外形真的很不错,轻而易举就能勾动人心,让人不忍拒绝他吧!
啧,真是美色惑人!
这家伙要是放在古代,妥妥得是一个妖妃……
等等,这家伙是个男的!
哦,那没事了。
不过私底下的话……
“只是私底下的话,那随你。”
对于不触及底线和原则的问题,黎绘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说正事吧!”
她把话题拉回自己原先的打算上,得偿所愿的颜烈马上乖巧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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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停车卡,黎绘将车子丝滑地开进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等她停妥车子,颜烈便率先推开车门迈出车子,下车的同时,他还不忘抱起后座上的花束。
黎绘一下车就发现,停车场好像跟昨天以及她早上离开时有些不一样。
头顶的LED灯依旧散发着冷白色的光芒,虽然感觉有点冷,却没有了昨天以及早上那种,几乎要渗入骨髓的阴寒。也没有了那种总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就会蹦出来的错觉。
是中午阳光比较强、阳气比较盛的关系,还是……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一脸淡然的颜烈一眼,还是因为他出现在这里的关系?
察觉到黎绘投过来的目光,颜烈也侧头朝她看了过去,然后……
他十分无辜地朝黎绘眨了眨那双勾人的眼,“姐姐这么看着我干嘛?”
黎绘:……
刚才在车上时,不是还要死要活地非要叫她黎绘绘不可吗?怎么这会又叫起她姐姐来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般,颜烈勾了勾嘴角,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我不拾人牙慧。”
换句话说,就是他觉得“黎绘绘”这个称呼已经被管彰抢了,他才不要跟管彰叫同一个称呼呢!
黎绘没力地睇了他一眼。
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吗?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在争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男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行吧,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