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言不发，李堇葵估计他是看到自己哭了才这样，便连忙解释道：“我刚刚小拇指撞到桌子了，非常之痛……你别多想……”
谢书群终于开口道：“嗯，刚刚见你没发出声音，便进来看看。”
“哦，我没事的，你多虑啦！”李堇葵尴尬道，然后发现谢书群盯着自己身旁不语，顺着他的眼神延伸过去，发现尽头竟然是自己的枕头，上面印着两团眼睛，两行鼻子和一坨嘴巴……
她眼疾手快地把它翻过面，放到身后去，然后扯了扯嘴角牵强道：“啊哈哈哈哈！痛得我都出汗了！哈哈哈哈！”
谢书群没做追问，只是抿了抿嘴道：“我知你心中不痛快，不愿说我亦不会逼问。”然后他居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月饼！恰好就是他刚刚与家人一起做的月饼！
他又道：“中秋乃团圆之夜，没有别的，便尝试将它带进来，许是迷惑了‘它’吧，成功了。”说到这，谢书群哑然失笑，不知是在笑他居然能把月饼带进来，还是笑这听起来和看起来都非常荒唐的虚无。
谢书群将月饼递到李堇葵面前，少女刚刚哭红的眼眸湿漉漉的，漆黑而有神，此刻却睁大了看着月饼和这只手的主人。只见李堇葵迅速瘪下了嘴巴，泪水竟在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眼眶然后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比刚才无声却更猛烈。谢书群不知道是哪句话又惹李堇葵伤心了，而这个一出生就只和母亲一个异性接触过的小书群，又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只能手足无措的拍了拍李堇葵的肩膀。
李堇葵接过月饼，细细品尝了起来。虽然困在虚无的日子里，她并不会饥饿，但这久违的味觉在这一刻又重新被唤醒，这不是她吃过最好吃的月饼，但却是她最想吃的月饼。她嚼着月饼，泪水和鼻涕都被她混合进嘴巴里，李堇葵尝起来是咸的，但她知道是甜的，豆沙味的。
她嘴巴里包着月饼，口齿不清道：“对不起，我哭起来是不是很丑，像一个皱巴巴的猴子。如果让你难堪了，你可以先出去的。”
谢书群对于李堇葵的回答感到出乎意料，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他停下来对哭得一塌糊涂的少女道：“哭是你的权利，倾听亦是我的权利，你不必多虑。”
李堇葵用手在脸上胡乱擦着，又觉得哭久了不好意思，她打趣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说这么多话呢。”
“嗯，以前是没有时间可以说。”谢书群解释道。
听到这，李堇葵也是有点心疼他，毕竟是自己写了他，又不对他负责，才导致他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过得那么凄苦。所以，他没有倾诉的对象。
鼻头又是一酸，她走到沙发旁紧紧抱住谢书群崩溃道：“呜呜呜！谢书群我们俩都好惨啊！我们两个以后必须吃香的喝辣！飞黄腾达！呜呜呜！”也不顾眼泪和鼻涕会揩到谢书群身上。
谢书群感受到肩上的湿热，非常慌张的不知道手放哪，也回抱的话，那成什么了！要是推开的话，未免又太残忍了，不抱的话又显着自己杵在这，像一个傻子。
少年的耳根和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绯红起来，半天说不出来话。
李堇葵还趁混乱中戳了一下谢书群的肌肉，心惊道，我去，像一坨巨大的铁！这么几秒后，李堇葵觉得也不太好便撒开了手。
少年被松开后，终于缓过神来，眼睛也是一直眨巴着到处张望，然后他瞥见了一张桌上的纸。
他出声询问着李堇葵道：“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怎么知道！”李堇葵才坐回床上，惊讶道。
谢书群无奈地掀起桌上的纸，举给李堇葵看。上面画着一个圆形的糕点，插着十八根蜡烛。
“所以是因为这件事哭的吗？”谢书群问道。
“嗯。”一声带有鼻音的回答。
李堇葵也是破罐破摔了，索性道：“哎呀，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是我十八岁生辰，这个年龄在我们那儿非常重要，就跟你们这及笄一样重要。但是呢，我一想到我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是在这个破地方度过的，气不打一出来。”
然后李堇葵又道：“唉其实也没多大事儿，要是在我原来那个世界过，我估计更憋屈，因为我和我弟一天生日，我就只过过属于自己的七个生辰。”
谢书群静默良久。
“我爹娘重男轻女你知道吗？就是只喜欢我弟，不喜欢我。唉反正也没啥大不了的，我就是看着你一家人过得挺开心的，有些触景生情罢了。”李堇葵嘴上说着不在意，但脸颊又滑落几颗不明显的泪珠。“哎，管他的，区区一个生日罢了，还能难住本大王吗？”
谢书群欲言又止，但还是道：“对不起。”
讲到这他，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又沉默了几秒，才道：“我会让你出来的。”
次日清晨，寒风呼啸，像是要将谢家的木屋吹倒似的，裹挟着的是寒霜逼人的雪粒，谢书群穿着件不太合身的衣服在透骨奇寒中与家人再次道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