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嘎吱在雪地留下一深一浅的痕迹。
沈卿云站在原地淡漠地看着马车远去,她摸了摸怀中的聘礼单眸中才带上几分笑意。
她刚转过身便见沈听肆倚靠在门边,“阿兄怎么在这?”
“倒是出手大方。”沈听肆有些不满地嘟嚷道,“人傻钱多。”
沈卿云歪头不解:“不好吗?阿兄不满意?”
沈听肆一想到他那瘦弱的身板就为自己的妹妹惆怅,那般病弱怎么护得住她,“空有一副皮囊。”
沈卿云浅笑盈盈,“阿兄这就不懂了,我们女子也同男子一样就是喜欢好看的皮囊。”
没想到自己妹妹也被那副皮囊蛊惑了,沈听肆痛心疾首,“你怎变得如此肤浅?”
沈卿云伸了个懒腰不想搭理他,“王爷诗书也不错,阿兄下次可同他比试比试。”
前世沈听肆对段清淮也有诸多不满,沈卿云清楚他不过是觉着全天下男子无一配得上她罢了。
她站在雪中撑着纸伞,一只手伸出伞接住簌簌落雪,“比起云让,卿卿倒是更想听听阿兄今早是如何被绾一姐姐赶出来的。”
沈听肆摸了摸鼻尖,不由想起江绾一今早的神情。
其实对于大多数事情他都果断的,唯独在对江绾一的感情上唯唯诺诺。
昨日一想通,他几乎是彻夜未眠,一大清早就赶去了江府。
梅花树下,江绾一撑着伞披着白狐裘背对着他宛若仙子下凡。
那一瞬间沈听肆想到了许多。
很多年前的一个大雪天,他在练武,江绾一也是这样撑着伞站在一侧静静等着。
她身子骨弱,吹多了风便要染风寒,沈听肆不许她久站,她便和沈卿云一同待在屋里烤火。
沈听肆站在风雪中,却总能感受到她追随的目光。
后来在战场上,沈听肆常常想起那始终追随着他的目光。
似是听到声响,江绾一转过身,面上带着些许病气,嘴角带着温婉地笑:“许久不见,绾一倒是忘了恭贺听肆哥哥胜利归来。不知听肆哥哥今日有何事?”
沈听肆今日特意穿了一件锦袍,有几分书卷气,眉眼也温和了不少,他不大擅长周旋,便直奔主题,“绾一,你我自幼相识,我心慕你许久。”
“我心知配不上你,今日也只是想向你表明心意。”他有些紧张地掏出信件,“我不擅吟诗,在边关咬烂了笔头也只写出了这几封。”
江绾一垂着眸子看不出表情,“那回来后为何避我不见?”
沈听肆如实作答:“你知晓的我自幼便立誓保卫边疆,此后必定要常驻边境,我不愿你独守空房,也不愿你同我到那边关吃苦。”
江绾一偏头咳了几声,又问道:“那你今日怎的来了?”
沈听肆面上有些局促,却还是如实道:“说来惭愧还是卿卿点醒了我,”他对上江绾一的视线,“绾一你早已能独挡一面,是我一直停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能护你周全,却忘了你也有能力,我自以为的为你好怕是只会让你烦恼,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簌簌的雪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绾一才接过信件,缓声道:“我亦心慕于你,”顿了顿她接着道:“不过你先前太过小看我,罚你哄哄我。”
沈听肆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道惊雷,心中似有万千烟花炸开。
他有些激动,羞怯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江绾一只觉得脸热,红着脸将他推出了门,“你还没哄好我呢!”
况且这种事情问了叫她该如何好意思答!
沈听肆便这样被赶走了,走时面上还带着笑。
思及此,沈听肆忍不住又笑了,难得请教自己的妹妹,“该如何哄女子欢喜?”
沈卿云一看他那抑制不住的嘴角便知今早发生的八成是喜事,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她长舒一口气,“卿卿还要同母亲探讨婚事,就先退下了。”
连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雪似鹅毛打着转落下,无声无息覆盖住行走的痕迹。
直至第二日雪仍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段行川阵仗搞得很大,绣衣楼派了四五个人来给沈卿云丈量尺寸。
为首的年龄大些,看着约莫有三四十岁,领着几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见了她规矩行礼,“沈小姐,王爷派奴婢来量尺寸。”
沈卿云温和地笑了笑,站着任由几个女子为自己量体。
末了被知念领下去领赏了。
向烛站在一旁为沈卿云斟茶,“这绣衣楼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还真真是办了一件大好事。奴婢瞧着那几个姑娘靠自己双手过得也好得很。”
沈卿云饮了一口茶点着昨日段行川送来的铺子,闻言点了点头。
男子哪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