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这就是喜欢吗。
骆禅檀不知道。
“什么是喜欢。”
骆禅檀的反应出乎薛仁恩的预料,他意外抬起头,面前骆禅檀脸上的困惑竟有种孩童的无知稚气,全没有神暗司凶神恶煞的煞气。
他没有责问,更没有动怒,这样的反应反倒让薛仁恩心头一震。
尊使竟是真对陶姑娘有意,只是自己未曾察觉。
他默了默,道:“下属也未有过属意的姑娘,只怕不能准确答复尊使的问题。”
“但既然是心仪那女子,必然是想见其笑颜,而非终日愁闷。”
薛仁恩旁敲侧击,只愿尊使能真的明白他的意思。
“你下去吧。”
时至半夜,骆禅檀一人在神暗司坐了许久,坐到桌案前的烛火幽幽,烛泪堆积。
待他回到王府时,守门的小厮都昏昏欲睡,听到好几声敲门声才慌里慌张地问外头的人是谁。
“是我。”这般的语气,除了这王府的主人,也没有旁的人了。
小厮心惊胆战地开了门,跪在地上担忧六殿下责罚。
“是小的懒怠了,还请殿下恕罪。”
他将头埋得老低,若换做是土地,是要将自己埋进土里的程度。
“起来吧。”骆禅檀心中揣着事,随意挥了挥手,径直朝目的地而去。
夜班更深,王府中大多处也都熄了灯,唯有月色照明。
眼前的路在月色下照得还算明亮,可骆禅檀心里的那条路却怎么也无法从迷雾中走出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后院,他站在院中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陶昭南紧闭着的房门。
他自己生闷气,可她倒好,睡得安稳,一点儿没把事情放心上。
接着,骆禅檀又自己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他们之间起了争执,终究是缘起她同明济舟私下见面。
若她担忧明济舟,此时也该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才是。
兴许,她也没将明济舟放在心上。
他悄步走到屋门口,推门没能将门推开,她将屋门给锁得严实。
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但这里是他的王府,即便不是,哪怕是大内皇宫他也不是没有翻过,何况此处。
暑热天气,陶昭南自然不可能将整个屋子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
骆禅檀从窗户翻了进去,她不喜燃香,屋内床边的架子上摆了几棵薄荷,用来防蚊虫用。
骆禅檀走到床边,听着床上传来清浅绵长的呼吸声,知晓她这是睡得安稳。
他伸手掀开床帐,就那么盯着她的睡颜。
他轻手轻脚地坐在床侧,视线凝在她的脸上,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
也就是她在睡着的时候才能不那么惹他生气。
他俯下身子靠近她,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
他虽不擅长医术,可从小自己治伤包扎伤口,对药理也懂得些许皮毛。
他闻得出她身上艾草、藿香的味道,又想起她腰间坠着的那个香囊。
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他差人置办,自己过目过的。
但她腰间的那个香囊他不曾有印象,曾状似无意地问过蓝鸢。
蓝鸢说是姑娘自己缝的,里面放了些药草,当是夏日驱虫用的。
那香气令人心安,骆禅檀俯下身去想再细细闻一闻那个味道,不想陶昭南因为热而翻了个身。
原先正正躺着的人,这会儿因为床帐被掀开来,脸自然而然地朝床边转去。
只差一些,骆禅檀的唇就要贴上她的额头。
除却药草的味道,骆禅檀依稀间又闻见了一股幽微的,不知名的香气。
情不自禁地贴近,嘴唇也贴上她的额间。
意识到这点的骆禅檀猛然往后一退。
觉浅的陶昭南过会儿迷迷瞪瞪地半梦半醒起来,总觉得似乎闻见了其他不属于自己屋里的味道。
半睁着的眼睛瞧了瞧床榻,床帐合着,屋内也没什么动静。
本就是睡梦迷糊间,陶昭南没意识到什么奇怪之处,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骆禅檀还是第一次这样心慌意乱地“逃走”,当他跳出窗子,靠在墙边时,才感觉到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如擂鼓一般振聋发聩。
愣神间再细细听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无意识地将掌心抚上胸前,掌心下的心跳震动快要跳出胸腔。
他好像突然拨开了迷雾,突然就明白了何为喜欢。
翌日陶昭南醒来,原以为前一日和骆禅檀之间闹了矛盾,他今日应该不会在府中。
她拉开屋门,却瞧见骆禅檀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抬眼看向她。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