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需要变卖物件的程度?
胤国公不会多嘴去问,事情既已谈妥,悬在他心上的大石落了地,回去也好睡个安稳觉。
随后,薛仁恩原模原样地将人送出神暗司,并依令跟着胤国公回府去取那尊红珊瑚。
就在他们离开后,骆禅檀又叫来了池谓,让他收拾刑房里的残局。
“将人好生看管着,别让人发现他还活着。”
池谓不解,为何尊使要将人折磨成这副样子,还留着他的性命。
还特地让人告知胤国公。
池谓将人从刑架上扶了下来,目光略过沉甸甸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倒不害怕他可怖的伤口。
反而心中感叹,尊使不愧是尊使,凌迟这样高难度的刑法都做得如此完美。
不像他,只会鲁莽地用刀抹人脖子。
自那日骆禅檀将她头上的玉簪拿走之后,不知怎的,他像是看不惯她衣柜里碧色的衣裙,竟让人全给拿走了。
看着柜子里颜色略显娇俏的衣裙,陶昭南有些头疼,终于从里面选了件还算雅静的堇色衣裙换上。
待她坐在梳妆镜前,立刻就发现了被刻意放在桌上的一支簪子。
簪身是用乌木刻的,刻成梅花的样式,上头镶嵌了红色的宝石。
梅花的样式,陶昭南倒也觉得雅致。
可就是那几颗鲜红色的宝石,看着实在醒眼。
察觉出骆禅檀不喜欢她戴玉簪,陶昭南也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平日里也就捡着妆匣里简单样式的木簪戴。
她把镶着红宝石的梅花簪子收进妆匣内,取出她习惯戴的那支素木簪子,插在头上。
白日里除了被人传召入宫,骆禅檀大多时候不是在神暗司里审犯人就是在王府。
近来,更是在王府的时间比在神暗司中多多了。
陶昭南一出门便看见了在院中练剑的骆禅檀,他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视线直接扫过她的鬓边,然后问:“怎么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这话没在陶昭南心中掀起一丝波澜,她吃的住的,还有身上穿的,哪一样不是骆禅檀给的。
他给了她诸多,却也剥夺了她最想要的自由。
当初在皇宫时她被传作是前太子的“金丝雀”,可如今想来,现在的她倒更像是“笼中鸟”。
王府里看着素朴,但她屋中的首饰衣服,哪样不是金银如流水般地花出去。
若是换了旁人,被这样堆金迭玉地“娇养”着,必然是一万个愿意。
偏偏这人是陶昭南,心里是一万个的不愿意。
即便妆匣里贵重的首饰数多,她还是会挑拣着看着最不起眼的戴。
只因为,她习惯了用两相比较下较差的那一个。
家中好的的东西轮不上她,也只有弟弟用了不喜欢了才会“施舍”给她。
就在自己发生车祸意外的不久前,母亲忽然像转了性子般地对她好,竟还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了条串了黄金坠子的红绳作礼物。
平生她从母亲那里获得的关心甚少,打心底里却还是渴望偏爱的。
谁知,竟只是有利可图,就为了说服她嫁给那乡绅换彩礼钱,好给弟弟在城中买套房。
本就是她“配不上”,就算是戴上那些金簪玉镯,她也只会觉得心里不安。
总觉得自己要拿些什么东西来作交换才好。
兴许是想到了不愉快的记忆,陶昭南回答他问题的语气也格外冷淡。
“那簪子上的宝石太夺目,我不喜欢。”
骆禅檀沉默着注视了她良久,垂下眼眸自嘲地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
——不喜欢。
究竟是不喜欢那个簪子,还是不喜欢送簪子的人。
她就那般喜欢表面温和无害的东西,还有看着道貌岸然的人吗。
握着剑把的手凸起青筋,他咬着牙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云淡风轻,看不出不悦的表情。
“不喜欢就罢了。”
“我再去寻寻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既然她喜欢那样的,他也能装成那副样子。
伪装什么的,他素来擅长。
骆禅檀的反应太过平静,陶昭南觉得怪异,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前几日看医书时存了疑惑,今日打算去向卓泽兰解惑。
“我今日要去卓大人府上,蓝鸢会同我一起。”
“去做什么。”
“医书上我有些困惑不解的地方,去问问他。”
骆禅檀正想说,我让人去请他来。
忽地想起,陶昭南不喜欢这样处处被人控制,于是将话又吞了回去。
“好。”他没有阻拦她。
说到底,骆禅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