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地太快,群臣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谁也没想到曹斌在这些禁卫中威望如此之高,王显宗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亲信属下背刺。
这却是他们想岔了。
曹斌虽然在军中威望不低,更有不少铁杆拥趸,但也不可能只凭几场大战就收服全军。
只因为他平日里出手阔绰,用赏极厚,这方面“信誉”良好,那些禁卫自认为打不过他,只能反水自救了。
他们可不想跟着王显宗杀头抄家。
潘太后见一切尘埃落定,曹斌微微向自己拱手示意,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就是巨大的喜悦。
至尊之位终于稳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无比踏实,朝中只要有曹斌在,自己的安危和权位将稳如泰山。
看向目光呆滞,犹自没有反应过来的太皇太后,潘太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俏丽的弧线,隐隐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将小皇帝交给身边宫侍,招手对手下太监吩咐道:
“太皇太后多番劳累,已然疲倦,还不扶她老人家回后宫静养?”
手下太监连忙答应一声,颠颠跑上去。将挺身阻止郭太监扇到旁边,伸手嘻笑道:
“太皇太后,奴婢们伺候您回宫休息。”
太皇太后此时也清醒过来,猛然一个耳光甩过去厉声道:
“滚!”
说着,她恨恨地看了曹斌一眼,又看向等待上位的潘太后道:
“哀家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潘氏,你若有胆子,就给哀家一杯毒酒。”
“哀家当着文武众臣的面自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自先帝亲政后,她等了几十年,才刚刚过了把瘾,没想到短短几天就被曹斌这混账给毁了,她难以接受,也极为不甘。
她甚至有点怀疑,曹斌这小子是不是与潘氏有一腿,否则为何非要与自己作对?
若曹斌知道她心中所想,恐怕会大喊冤枉,他虽有魏武之好,但还是有点进取之心的。
最少他干趴辽夏,杜绝蒙金崛起,避免大宋发生难言祸事的心思是真的,他可不想暮年时还被人掳走,挨打受罪。
何况他还想见一见西域风景!
很明显,刘太后不是合适的合伙人。
听到太皇太后的话,潘太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耍起了无赖。
赐毒酒?
她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敢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啊。
见潘太后投来求救的眼神,曹斌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先令士卒将王显宗与皇城司禁卫押出大殿,正要说话,却见贺剑章急急插言道:
“太皇太后,高乐侯刘美擅自封禁京城,与王延龄合谋造反,此灭族之罪也。”
“您也不想祸事发生在高乐侯身上吧?”
见他插话,曹斌也不阻止,笑呵呵地看着他发挥。
这家伙为了获得潘太后好感,也是够拼的,竟然当众拿太皇太后的家人威胁起来。
我们拿你没有办法,还拿你的家人没办法吗?
涉及谋逆之罪,连皇帝的亲兄弟都要死,别说是外戚了。
这时,王延龄却叹了口气:
“太后,一切皆是老臣之罪,与他人无干。”
“还望太后娘娘对他人从轻发落,老臣死而无怨,大宋经不起内乱了!”
太皇太后终于动容,看向潘太后道:
“你赢了,哀家可以让位,但王延龄也是三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要留他一命。”
闻听此言,潘太后顿时柳眉一立,毫不犹豫道:
“王延龄身犯大逆,当抄家灭族,罪无可恕!”
她虽怨自家亲爹不靠谱,但感情还是很深的,王延龄弄死潘仁美,她无论如何也不愿饶恕。
何况王延龄是三朝老臣,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这人不死,她怎能放心。
这时,曹斌瞥了一眼急欲将功折罪,讨好潘太后的贺剑章,心中突然一动,似是陷入沉思,摇头自语道:
“王延龄虽是三朝老臣,但杀害潘娘娘的父亲,怎能宽恕?只是太皇太后……难!”
贺剑章闻言,顿时精神一振。
又见潘刘两太后陷入僵持,他来不及细想,一咬牙,猛然跳起,对王延龄做出一副极怒的神情:
“老贼,你阴谋作乱,祸害苍生,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
“刚刚你竟还指使王显宗伤害陛下,此弑君之举人神共愤,我贺剑章与你势不两立……”
他越说越怒,抡起笏板就照王延龄的要害部位猛砸……
王延龄毕竟年老体衰,心神又连遭重创,怎禁得住贺剑章拳脚相加,几下的功夫,已是气息奄奄。
他没料到,自己会死在一度引以为心腹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