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秋实,金风玉露。
九月凉爽,午后却依旧日头艳艳。
谢卿语跟在谢怀和谢元身后,偶尔闻声抬眸将长鸣寺的庄严收进眼底。
阳光洒在碎石简单铺出来的路上,树荫晃动,增添几分禅意。
她伸出手背遮在眼前,不时又悄悄从指缝中窥日。
直到她被晒得有些晃眼,才低头笑道:“窈娘,这般看过去还真像颗小火球。兄长总爱说火球灼灼,烈日烧烧,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别致的韵味。”
当然,百鹤书院的院长对这两句话不以为然,还说谢行成天“不学无术,胡乱造句”。
想来就觉得有些好笑。
“窈娘?”
她觉得有些奇怪,不论她说什么窈娘总会第一时间回应自己。
总算适应眼前的光线,谢卿语连忙回身寻找,才发现不见窈娘身影,甚至自己走着走着,都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长鸣寺几乎占据了百鹤山的半个山头,她跟在谢怀身后走了近两刻钟,如今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放眼望去竟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沙沙作响的竹林和两旁参差不齐的高壮树林。
是顺着原路走回去,还是往前寻其他出路?
一时间她竟有些迷茫。
毕竟刚刚如何走来的她也不知,若原路走回去恰好与谢怀他们擦身而过呢?
“呜……”
谢卿语耳旁吹过的风似乎夹杂着极轻的哭声。
“……”她顿时有些慌张,不过片刻又低声宽慰自己,“这可是长鸣寺,正气凛然之地我有何可惧?”
随后迈出步子,试着想找到微弱的哭声来源。
这里虽是禅院,不过如今无人在此修法,反倒空置了下来。
“呜--母亲--”
她往林子去,发现哭声越发靠近,更加确信自己没有寻错地方。
只是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愣是没见着人影。
谢卿语捏紧帕子,将手放在心口,仿佛这样她才能安心。
“呜呜--”
又是短短几声抽噎,应当是个男孩儿,只是--
“喂--”她着实不知如何称乎,虽觉得有些无礼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姐姐迷路了,可有人能助姐姐走出这片林子?”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小心聆听耳边传来的响动。
“姐姐……”
“哎!”她连忙回应,“你在哪儿啊?姐姐怎么瞧不见你?”
“我在树上。”
谢卿语连忙抬头张望,却没见人影。她又往里头走了一些,终于看见面容稚气,身着华服的小郎君眼眶湿润润地盯着她。
小郎君憋着泪,又挤出几个字,“有歹人追我,我爬上树后便下不去了。”
说完话,用手抹抹眼角,把泪珠憋在眼眶里。
谢卿语本还担心若是她哄不动怎么办,这下至少放心多了。
“你且待着,姐姐去找人来帮忙。”
小郎君看上去约莫十岁出头,模样生得极好,干净乖巧像个小仙童。
“姐姐别去!他们还未走远!”
眼看小郎君眸中水雾即将溢出,她连忙走近,顾不得脚下已是土路,嫩黄的绢鞋都被染上黄土色。
她伸长脖颈,带着微笑温声道:“小郎君,姐姐答应你去去就回,你别怕啊。”
“姐姐不可,妳信我。”
小郎君低眸,声音里还带着鼻音,却有一股不凡的气度,让谢卿语一时忘了接下话。他挪动位置到树的主干旁,弯腰朝谢卿语伸手,吸了吸鼻子:“姐姐,妳上来。”
“我家有护卫,定能在太阳落山前找到我们的。”
他绷着小脸十分严肃,谢卿语怕他掉下来,急道:“好,姐姐上去。你抓好别掉下来了!”
小郎君点点头,谨慎地收回手往旁边移了回去。
谢卿语仍在挣扎。
她幼时贪玩,爬树对她来说并不难,但有个大问题--
她上得去却下不来。
“姐姐,快上来啊!”小郎君眉间紧蹙,十分着急地东瞧西看,好似真的有人会突然冲出来那般。
“好。”
等她再次回神,人已经稳稳地坐在树上,身上淡蓝色的罗莎襦裙都被勾出了几处线头,十分狼狈。
这下好了,一大一小双双被困在树上,谁也下不来。
“要不姐姐喊一下?兴许有人能听见呢?”谢卿语一手揽着小郎君,轻拍他的肩膀安抚。
“不成。”小郎君正色,“会有危险的。”
她被噎着说不出话,难怪这孩子方才连哭都那般小心谨慎,应当是闽州大户人家的孩子。
“姐姐姓谢,名卿语,你呢?”
她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