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着冯志文,穿过各种树丛与灌木,任它们锋利的枝叶割过我的皮肤,但我一刻不停,目光和脚步紧跟前方的冯志文,我一定会抓住他。
嗡,嗡——
腿根处传来震动,是内裤兜儿里的手机。
可恶。
我第一次这么狼狈,有些咬牙切齿,心情既复杂又愤怒。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奔跑在夜晚的别墅绿化区,而前面是我的上司,我们俩正在上演他逃,她追。
下一秒是不是就要插翅难飞了?
挺好,难飞我也要抓着他。
先暂停两秒不跑,我弯腰,撕拉一下把裙子的下摆给扯开,刚刚我闲这裙子碍事儿,是直接把它往上提了跑的,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
顺着撕开的口使劲扯,越撕越往上,最后直接一个大力扯到大腿,露出绿色斑点像短裤一样的衣物。
看见我的四角内裤了。
我内心激荡,此刻仿佛有一个族群的水牛正从我的心脏举族迁徙到我的喉咙、口腔、和大脑。
肾上腺素飙升原来是这种感觉,我第一次体会。
当即就又开始追,边追边摸电话,心下还不禁感叹,吴姑铁,好样儿的,我不接就一直打,没断过。
“喂!”我喘着气说。
“我到了。”那边愣了一下,然后问“你在哪?”
“我在追我上司,叫冯志文,我们现在往南门的方向跑,你过去截他。”
“好。”吴姑铁从来不会反驳我。
“这里是卓锦绣苑吧。”我向他确认。
“对。”
“行,挂了。”
挂掉电话,又追了一阵,我的头逐渐开始发昏,肺几乎成了个风箱子似的呼哧呼哧,我跑得太多了。
这样不行。我停下来,冲明显也累得虚脱的冯志文大吼:“别跑了,我全都知道了!”然后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冯志文慢慢停了,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喊话还是实在不行了,他双手撑膝,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面向着我。
我踉跄地走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你。”
猛一停下,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坐着,我站着,他比我舒坦安逸,我俩都瞪着彼此。
冯志文恢复差不多了,开口:“你说你都知道了?”
我冷冷道:“没错。”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哀伤,双手向我伸来,想要握住我的手,我啪地一下挥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潜规则呢。
“对不起。”
“你直接坦白吧,亲口说的话,我或许会原谅你。”
他深深低下了头,说:“好。”
我心中大喜,终于成功把他唬住了,接下来就只等洗耳恭听了!
“其实...”
“喂———”后方蓦地响起一道声音,随即是一个脑袋硕大无比,身体又细又长的条状物从斑驳交错的阴影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我和冯志文对视了一眼,突然生出来默契,同时做出防御的姿势。
“喂——我说你——”
大脑袋拨开我们所在的这片灌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是丹狗。
原来那脑袋大是因为他的头发,我松了一口气,还当真以为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位是...?”冯志文有点儿懵,看向我。
我瞅他一眼,说:“不用想拖延时间,你接着说,最好不要有隐瞒。”
“你怎么知道你叫时间?”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刹那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我:“........”
我很想仰天长啸,但我体内作为一个优秀秘书的血脉终究压制了我,闭了闭眼,我迅速码清这两句话里的隐含信息。
一个是我叫时间,另一个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好,后一个不重要,先掠过。
我手起刀落,立刻做出判断,深深地凝视着冯志文,气场很凛然,带有审判的意味,说:“你说我叫时间,我不是冯俊龙吗?”
“你,你是不是其实不知道。”冯志文面色复杂。
“我知道,你说你的就行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松口。
“唉,你总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才...”他顿了顿,似是下了决心,“好吧,我告诉你。”又看了看丹狗,问,他呢。
那意思,他谁啊,他也在这儿听?
我回:“他也知道,你直接说。”
冯志文噎住了,但妥协了,他开口道:“其实我是..”
就在这时,林中有窸窣声响起,是衣服摩擦叶片发出的,这回是从我们三人前头传来的,冯志文的话又被打断了。但我这回早有准备,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