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有人敲门,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我站起来,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抄起灯,静静站在门后伫候。
咔哒。
锁开了,门被缓缓拉开。
我一个箭步从侧边窜出,向来人袭了过去,无论是谁,抬手就要先给他一锒铛。
“哎,等一下!”那人喊。我举着台灯的手也被他抓住,悬在半空。
我看这只手被俘,立时用另一只手刺向他,想要戳他眼睛。
“等一下!我没有恶意,我是你的医生!”见我还要再来,他连忙闭上眼睛,嚷嚷道。
“医生?”我暂停,按耐住战意,晃了晃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示意他放开,“谁的医生?”
“你的,你的医生。”他说。
“我没有医生。”
“你有,我就是。你得病了,幻想症,你不知道?”
“我没病。”我重复着否定。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给精神病人住的地方,你要是没病,你来这儿干嘛。”
“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有人绑架我。”
他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捂着嘴说:“别害羞了,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犯得着绑你,你要不想住,现在就能走人。”
说着还让我出去看,用手指了指左侧的楼道,说:“看见没,从那儿右转就是大门。”
我走出房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慢慢挪过去,背脊微弯,手里还拿着台灯,十分小心谨慎。
“哈哈哈!”那人见我这样,发出爆笑。
我不搭理他,走到拐角处轻轻探身,然后愣住了。
真的是大门。
而且没锁,敞得大大的,显示着此路畅通,来者去者皆自由。
呼。
到这里,我才终于放下手,刚才一直举着台灯,这灯是铁艺的,可是不轻,现在我的胳膊又酸又涩。
走回刚刚那间卧室,那人还在门口站着,他好像很闲,一副看乐子的态度看我动作。
我侧着身体进屋,他可真自来熟,挡着我了也不说让开,就是一动不动,还挂着笑,涎皮赖脸的样子。
把灯放回原处,我看着他:“你是男是女?”
“什么?!我是男的,男的!你这都看不出来,你眼睛不好?”他跳脚。
“你不是我的医生吧。”我是故意的,先让他情绪激动,然后再提问,这样他的脑子会反应不过来。
“啊,我不是啊。”他被我的两个问题打得措手不及,呆愣住。
果然,我心里想。而且他不仅不是我的医生,谁的都不是,他就不是医生。
“你到底是谁?”我有些不耐烦了,我想回去工作,我还有创作品没完成,没空在这儿当悬疑片的主人公。
他这回是真愣了,说:“你真不是自己来的啊,你说有人绑架你?可你的病例都已经放到门牌上了。”
病例。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人在我身边重复什么生病,精神病一类的话,现在又整出来一个病例,到底是谁在搞鬼,是不是冯志文。
我冲到门口,扭头看门边的墙,上面真跟他说的一样,有个门牌,还写着几个词,我凑过去看。
“冯俊龙,女,幻想症。”
我一把把这个破牌子扯下来,它是块长方形的塑料,透明的,内部有个空心夹层,里面可以放纸,就是所谓的病例。
我把写着我的那张撕碎,塞进口袋,问。
“别的门口也有吗。”
“有啊,这是门牌啊,大家都有。”
我转头就走,去到其他房间门口,一扇扇仔细地看,从近到远,一张一张,所有的塑料板里都夹着纸,上面写着各种人的名字和病情。
石希,女,成瘾障碍。潘恩平,男,焦虑症。付辛琪,女,抑郁症。
都是一男一女的排局,我记下这个线索,接着往下看,下一个会是男的。
丹狗,男,双相情感障碍。
嗯?
我停下,有些迷惑,还有人叫狗的?
“这是谁啊,这儿有个人叫丹狗,好奇怪的名字。”我回头对那人说。
他早就不再笑了,变得不动声色起来。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