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这在神州是个相当特殊的事情,甚至在漫长的历史中具备了近乎于宗教仪式般的性质。
乃至于在底层百姓苦日子过不动了的时候,都会开始讨论谁谁家怎么有肉吃?这个问题来建立某种共识,可见吃肉这件事对于神州来说有多稀罕——实际上在古代,所有的国家部落都是农耕社会,自然肉食也都是最稀有的。
即便到了今时今日,神州的粮食产量大幅增加。
但也就是把一般百姓的主食从粥棚里的稀汤变成了正经的米饭馒头,然而即便这样,米饭馒头之中往往也都是夹带着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这些减肥代餐,每天的工作就是大量消耗卡路里的百姓并不喜欢也不可能喜欢。
毕竟有的选而去吃粗粮和没得选只能吃粗粮,这就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事情。
而此刻。
在孙思邈对神州最遥远的期望中,也就是百姓可以不需要顿顿吃掺了土豆和红薯的粮食了——随着神州的水利设施越来越多,化肥产能越来越大,这件事正在星星点点的于不同的地域在神州内部四处发生着,很有可能,
在未来真的有这么一天到来,只是自己这年纪未必能看得到而已,但是——
即便在孙思邈最疯狂的想象中,也难以明白怎么可能天下所有人都能吃上肉,
这就太夸张了!
一瞬间。
尽管孙思邈过去一直被天下人视为民间的高人,只是没有跟着李二打天下,但是“道行”方面绝对不差——而孙思邈虽然嘴上保持了神州的优良传统从不真的吹这个,但也的确是以此为傲的,这在神州不仅仅象征着能力和智慧,更象征着独立与风骨。
这一刻的孙思邈,脑海中还是瞬间出现了一个念头。
这么大的事,不禀报朝廷,不,亲自面见皇帝禀报,说得过去?
那肯定是不行!必须得禀报!
天下什么事,只怕也不如这一桩事关重大!
孙思邈这一回感觉自己算是开了眼界了,一时间也不再多言,对李盛又是佩服又是,惊悚,师尊之才这已经不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简直完全就是苍茫大海深不见底了,一下子只顾埋头吃菜消化李盛所说的东西,也顾不上瞎侃了。
不过一阵功夫过去,孙思邈突然又皱眉叹道,“不过我之前碰到的村寨,那地方倒确有贫情,因为这一年遭了虫灾,正是粮食歉收的时候。”
这一次孙思邈倒也不是反映什么情况问李盛看法了,就是单纯的,感叹一下,毕竟第一这是在酒桌上,人总得感叹点啥,再说也的确是值得感叹之事。
这么感叹一声,孙思邈倒也就并不期盼李盛能给出什么高见了,毕竟抗生素再厉害,又不能杀蝗虫,却有何用。
不过这次李盛闻言,接话却是比之前快多了,夹菜的筷子直接停在了半空中,笑道,“这算什么问题?有虫杀虫不就好了。”
“杀虫,公子莫非还有治虫之术?”孙思邈一听就愣住了,这李盛未免多才多艺的有点过分了吧!
乡间治田,以治水为第一,别的啥事都得往后靠。
不过除了水旱灌溉的问题,其次就是虫害问题了,后世的“水旱蝗x”的说法并非没有来由。
但虫害问题,这也算是乡间庄户人家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疼,而是早就疼习惯了。
虫子要来,铺天盖地,这么个情况,凡人之力又能拿这些生灵有什么办法?
要说有啥办法,那孙思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手纵火烧之了——但这却明显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山地不易耕种,其药材和野兽皮毛、肉类也是乡间农户收入来源。
一把火烧了虫子肯定是要死一大片了,问题是来年,这都不算什么方法,只能算是儿戏。
但是!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毕竟老天爷要送你蝗虫,你还能拒收不成。
结果。
李盛这道行已经到了能呼风唤雨的地步了??
孙思邈望着李盛,满脸的不可思议——在孙思邈作为一个古人看来,甚至以孙思邈对大唐天下所有人,无论庙堂上的陛下还是乡间的农户看来,能治虫——这件事,跟呼风唤雨,也没啥区别了!
不过眨眼间孙思邈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李盛之前的确调制过治虫的药方子。
不过自己毕竟所精所擅都在医道,不在农事,因此也就渐渐忘了此事,这下突然想起来,心情还是颇为激动——这么大的创举自己竟然忘了!
“公子是说。”
孙思邈喃喃而语,话说这样的方子,实际上自己应该也能调治出来才是,不过仔细一想,这治虫的药当然是得洒在农作稼樯上,但这样的东西就意味着它只能对虫子有毒,对人却必须是无害的——
有这么个要求,这事也就的确难办了。
换言之,自己这水平比起李盛还是,但紧接着再一想,孙思邈突然还是感觉不对,“可是公子,那些村子都较为贫穷,除非朝廷出手,否则只怕用不起这昂贵的药物来治虫。这可怎么办?”
“朝廷出手,也只能解决虫害严重之地,但多数农家只怕是难得其惠。”
一下子再想到了成本这一节,孙思邈心中还真挺难过,不过这也的确是绕不开的环节。
农户之家用不起,又有何用?
这不还是没什么办法,不过李盛耸耸肩,“这其实不算什么难事,日后大唐工业越来越发达,药物自然也越来越便宜,长远下来也不成什么事。不过。”
“真要仓促之间解决,却也不是没办法,实在不行,可以搞搞生物防治嘛。”
再想了想,李盛觉得这个路子应该没啥问题。
这是古代,不是现代,现代农业那是一年八百天都能有活给你干,有东西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