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托举着金色漆盘,身旁有人为他举了伞,眼瞅着朝向房门走了过来。
廊檐下的水珠连绵下落,杨溪赶忙起身开门亲自迎接,随侍撑了伞送冯知远进门。
杨溪作揖行礼道:“下官杨溪,见过冯大人。”
冯知远笑了笑,道了句“我果真没有瞧错人”,便嘱咐杨溪坐下说话。
杨溪拘谨着站在一旁,垂眸开口道:“下官不敢,冯大人有何事直说便是。”
冯知远盘起二郎腿,温和道:“这是你今后的官服,我闲来无事便给送来了。”
“谢过大人。”杨溪恭敬接过后又行礼道。
“今后你便居正五品官职,是御茶院老二尚茶副,至于老大嘛,是我。”冯知远看她一眼,声音轻飘飘道。
“是。”
“今日我前来,是奉旨教导你为官之道,这些本应是礼部的琐碎事,被我亲自接了下来。”冯知远续道。
杨溪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冯大人有心了,得此管事,实属臣之幸事。”
冯知远若有所思打探了她一阵,起身至她面前,严肃道:“为人臣者,不论长短,不可妒同僚,贪富贵。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劳殿赏,量功而分禄。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辟私怨,此若言之谓也,你可能做到。”
门外落雨声阵阵,雨丝细密,延绵不绝。
杨溪静静垂眸听着,闻此恭而有礼道:“冯大人所言,下官定谨记在心,以此规范言行,修自身,修官身,为陛下为兖朝舍命不渝。”
“好!”冯知远抖抖袖袍,目光落到她身上,笑道:“杨大人茶艺了得,若坚守自身,勤于功事,必得前途似锦。”
他又续道:“你我虽男女有别,只是有一事仍欲提醒,你得眷顾容颜貌美,若生得异心,自是可凭皮囊扶摇直上,可男女之事,是这世间最不稳固的,靠别人不若靠自己。”
冯知远当真赏识杨溪,才同她讲了如此多。他也曾想过,若不是男女有别,说不定两人会成为铁兄弟。
杨溪神色一顿,未曾料到他会站于男子立场同她讲这些,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目光道,“谢大人肺腑之言,定谨遵大人教诲,坚守自身。”
“差事也交代完了,若无旁的事,我便回若信阁了。”冯知远瞧了眼落雨,丝毫未有停下的趋势。
寂静白日,突又传来响雷,隆隆作响。
“恭送大人。”杨溪又行礼道。
房门被打开,斜风席卷着落雨进了屋,扑到人面上。
冯知远以手拂去落雨,又转身道了句:“今后若有何事,尽可找我,在宫中虽远不及一手遮天,然本官的话还是顶些用的。”
冯知远本不必操这个心,然仍是想尽力协助眼下女子。
杨溪唇角勾笑,桃花眼勾勒出好看的弧度,开口道:“大人为人仗义,杨溪得此殊荣,是我之幸。”
话音落,冯知远笑了笑点头欲出门,却听闻院门口传来了脚步溅起落雨之声。
循声望去,一小宫女儿也不撑伞,淋了个透,远远的向房门处跑来。
杨溪嘱咐了声小翠,小翠撑起素黄色油纸伞前去相迎,为小宫女儿挡了雨。
一入门,小宫女便直直跪地,朝向杨溪与冯知远磕了头。她身形瘦削,容貌温婉,被雨淋得发丝凌乱,衣衫贴身。
“你是哪个宫的,”冯知远瞧见淋了个湿漉漉的宫女,眉头一皱,略带嫌弃退了几步道:“如此大雨怎命你独自前来,管事的是谁。”
宫女似是因浇透身子而浑身颤抖,眼神瞧向地面,小心翼翼道:“奴婢栖梧宫素锦,奉命前来请杨大人去一趟。”
“栖梧宫?”杨溪又重复了一遍,暗暗拧起眉头。
栖梧宫是栗贵妃寝宫,杨溪从未见过栗贵妃尊容,仅是听闻大名,是宫中叱咤风云般的人物。
终究是逃不过,杨溪不禁忖度起栗贵妃为何事寻她,难道是为爱宠死于茶院一事?
“栗贵妃可有说是何事?”杨溪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瞧向素锦。
素锦缓缓直起身子,目光不敢看向她,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冯知远冷哼一声道:“栗贵妃当真是名不虚传,派你一弱女子冒着大雨前来,究竟是何急事,不可等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