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望向人群尽头,玄礼正站在廊下,惬意观望着这里的一切,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忽而想起他曾对我道:“凶兽出笼?国师真是神机妙算。”
难怪他见凶兽出塔亦无丝毫慌张,浮屠塔里的凶兽只是遮掩,他早已牢牢拿捏住命脉。
萨满自杀便会释放怨煞,发现傀儡是早晚的事,而无论用什么方法,傀儡的皆会指向玄策,因为怨煞以蛊灵为祭。
而我参和进来,无非是以傀虫这更加明显的形式,指认玄策。
这便是在劫难逃?
却听刷剌剌脚步声赶来,似有士兵将寝殿团团围住,朱将军一脸严肃带着几个兵将走进来,在皇帝耳边耳语片刻,皇帝听完大怒:“将那贼人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便见两个城防营打扮的士兵提着个人进来,那人被绑的结结实实,衣着颜色怪异,满脸皆是油彩,虽摘了面具发冠,一看便知是萨满。
今日在场萨满共五人,听说最老萨满献祭后,另有三人撞柱或咬舌自尽,剩下一个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被捉去严刑拷打,应该便是面前这倒霉催的。
看面目还算年轻,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但神情已是惶恐之极,可见是个胆小惜命的人,没怎么招呼便招供了。
皇帝便问道:“朕命你如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诅咒太子?”
小萨满哼哼唧唧道:“皇上饶命啊,小的只是个要饭的,三年前萨满师父见我可怜,便收我为徒,跟他们学祭祀混口饭吃,小的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谋反,若知道,宁远饿死也不干呐!”
皇帝沉着脸道:“你是说,你对今日之事一概不知,来人呐,将这混账东西,拉下去打死。”
便有人作势将他拖走,小萨满吓得急忙道:“我说我说,小的确实是被诓骗来的,小的平日里只负责洒扫,十日前才告诉我人手不够,要我滥竽充数去祭台上跳大神,我这才跟着过来,哪里知道鼎里会藏着怪物,他们平时说赫哲语,有时候说苗语,有什么筹谋小的是一句也听不懂,皇上明鉴呐。”
旁边的士兵道:“那凶鼎你可见过?”
小萨满道:“那鼎……那鼎原本立在小南山脚下的祭坛中央,由师父师兄日日供奉,十日前被抬到祝国寺中祭天,小的的确侍奉过,却不知那里头封印有鬼魂,更不知道他们要放鬼魂生事。”
皇帝道:“你都如何侍奉凶鼎?”
“萨满师父说鼎里头封印的是吾主的馨享,不可见血光,不可外人靠近,要我们日日祷祝,虔心供奉吾主。”
皇帝拧起眉头:“吾主?你们奉谁为主?”
“是……是……师父说,祭坛供奉的是蛊王迷楼的转世,迷楼转世已现京城之中,只要我们供奉他,便会赐予我们无上的力量。”
此言一出,众哗然。
第三次听见迷楼这个名字,玄策眼中现出慌张之色,却似有看不见的网,正将他紧紧缠绕。
他目色低沉,紧紧拽着手。
已有皇亲贵戚在小声嘀咕:“莫非那萨满死前呼喊的迷楼?”
“不会是百年前屠戮苗疆的魔头吧。”
“他竟然转世了,还在京都之中?莫不是……”
“迷楼……”皇帝也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显然听说过这个人物:“你可见过这个迷楼转世?他长什么样子?叫什么?”
“小的只远远看过一次,他只与师父单独见面,不过师父说过,蛊王世世代代都带着烙印,便是我们供奉的图腾,师父便是循着这烙印,找到了他。”
身旁士兵丢出一个幡旗扔在他面前:“这便是你们祭坛中央悬挂着的图腾?你们是对着这图腾祭祀祷祝?”
小萨满低头一看:“就是这个。”
太章帝看着那旗子,忽面露震惊之色,眯起眼指着那图腾道:“快将这个旗子撑开,容朕仔细一看。”
左右牵起旗子四角,抖开一看,却是一面藏青色的幡旗,上头画着一只蝎子,翘着尾巴伸着钳子,大致一看,像一团墨色的月牙。
太章帝撑大眼眶,眼珠机械地转动,转向玄策的方向,微微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
身后一老太监多嘴道:“圣上,老奴怎么觉得,这像是庆王殿下小时候胸口的月牙胎记。”
黄封找准时机跳了出来:“古籍南疆志记载有这个图腾,乃是蛊王迷楼的徽记,迷楼乃灾祸之身,曾引得苗疆尸横遍野亡国灭族,身携此胎记便是迷楼转世,此事千真万确。臣听闻庆王出生那年,正逢彗星临世,四年前庆王回京,又现三日凌空,这便是迷楼转世冲撞龙气所至。迷楼转世为大凶大煞,便能解释为何纸傀儡会指认庆王,因为萨满便是靠着祭祀庆王,才能够震慑十万亡魂,以诅咒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