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幻的规则,然而它的生存法则自然是为了这一个幻境的中心目标服务的。”周回沿着窗边走了一圈,仔细端详着,然后随手从工具箱找了一根铁钎,撬起窗边的按扣,窗沿生涩地弹开,激起一圈陈灰。他舒了口气,月从云层中挣脱出来,洒下细缕清辉,沿着窗沿,映出周回回头展颜,他的发丝有些乱,不似面容和周身气质凌厉,搭在他的额头两侧,面如冠玉,眼似点漆,恍若月亮女神麾下的战神。他在身上蹭了一下手,又向孟黎伸来:
“带着摩耶盘离开,是这个‘幻’的核心。”
“走吧。”
他温热的手掌握在她的腰侧,手臂线条绷紧发力,由半蹲转为站立,将孟黎托起放在较高的窗台上,然后双手撑着窗台,咬牙发力,唇边溢出一丝闷哼,他自己也坐上了窗台。两个人并肩坐在窗台上,双腿悬空着,几缕风不时从两人间的空隙吹过,带起孟黎衣角纷飞,没有人说话。
灰鹡鸰晃动着胖胖的身体,从空中掠过,四下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鸟鸣,夜色渐渐的淡了,又是一夜过去,孟黎睁着惺忪的眼,面向周回,他斜斜地靠坐着,像是心知肚明地等待,她终于开口:“我仔细地想了一遍,纵使摩耶盘把你我拉进幻境的原因,我还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摩耶盘的交易策划,跟我父亲没有关系。”
跟摩耶盘有了更深的牵绊,她好似也能与被维系在一起的人互相感应,她能感受到周回的存在,以一种特别的,独异于众人的颜色贮存在她心里,她也能……感受到父亲,他还好好的,可是她却找不到。
“哦”,周回反应平淡,孟黎心思回转间,没对这个“哦”做出反应,周回又向她身边靠近,呼吸打到孟黎颈侧时她才猛然发现,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男生的气息此刻带着些攻击性,他的语气却是轻松的:“跟他的关系有,但应该没咱俩的关系现在这么深。”
“……?”
什么讨厌的一语双关!
孟黎调整好语气,刚欲辩:“可能他只是无意闯入……”然而才说了几个字,她敏锐地觉察到巷子内的动静,四下空荡一时无处可藏,条件反射似的,掩耳盗铃似的,她立刻埋下脊椎,双腿借力抵住墙面,一动也不敢动。这人的脚步有些沉重,时快时慢,走路随意极了,虽说刚才在加工厂里,那两个人没有发现她,她还是心虚地抿紧了嘴,一动也不敢动。
周回看着孟黎匍在窗台上,往下看,莹白纤细的脚腕露在空气中,此刻依然在用力抵住墙面,踝骨跟腱分明,她侧着身看不见他,但是两人距离仅仅不足一拳。周回握拳叹息:这姑娘每次全神贯注神经紧张的时候,自动忽略旁人存在了!想那些见到小虫子都吓得哇哇乱叫,然后往他身边挤动、疯狂扯他袖子的、甚至泪花盈盈的那些他根本都不认识的异性,孟黎真的可谓是一股清流了,她也害怕的不行,也会吓得打颤,可是她总是竭尽所能地保护自己,甚至眼里只有自己、推开别人!那同伴呢?她认为自己是她的同伴吗?这个小气鬼!周回心里有点梗梗的,怪怪的,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他猛地被惊醒,旁边那个小气鬼一下接一下地拍打他的手臂,说话只敢用气音,语气却非常神经狰狞:“快躲一下!有人来了!你怎么都不知道避一下的?”
周回低着头,孟黎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好歹是终于动弹了。孟黎松了口气,心想这小伙儿是不是眼神不太好,有人来了都不知道先躲一下的,还得人提醒。她好心给他指了指窗台边:“你趴着这旁边,上面比较黑,不容易被发现。”周回没回答她,孟黎抬头对上他的眼,想催促他他赶紧行动,脚步声真的越来越近,还有机械轱辘在凹凸起伏的石子路上磕碰的声响,这人推的什么东西啊,挺沉的,孟黎有点担心了,伸手碰碰周回,她真的很担心这小子,看着就一副不能打的样子,三两下不就被放倒了!
没想到孟黎只靠着两腿维持平衡,举手乱挥的时候,重心又不稳了,半侧身体一点点的向窗外倾去,马上就要掉下来!不及防间,孟黎的手被紧握住,那人将她借势拉起,两个人一时纠缠着身形岌岌可危。孟黎睁大了眼望着周回,蹙眉眼神闪烁,低头示意被他掌住无法动弹的手,周回视若罔闻,空下来的手环绕过身后,从颈后向上扣住她的后脑,按向他的肩头。大概是没什么经验,周回的手指也带着点紧张,一时间没控制住力道,孟黎半身失去平衡,冲着他倒过来,被周回稳稳接住,可是当孟黎的鼻尖撞上他的颈窝旁的骨骼时,眼泪直接冒了出来,她真的不好了:
“靠!雷匆虾米??”
“烧甲脆的油吃粿,透早时,配安糜!”
“涂豆仁,酥搁香,哟喂噢!”
那个脚步散漫随意,推着量感十足机械的人在他们挣扎时,从昏昧中行来,白色的水蒸气钻出锅盖,袅袅冒出来,花生的脂香气一点点地钻进孟黎的鼻尖,混着周回身上若有似无的苦香气。她还是僵着瘫在周回身上没有动作,长发有几缕垂在他的领口,被风一扫带来痒意,周回无意识的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