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主管一跳,他立即俯下身子躲在围墙后面,伸长脑袋朝传出枪声的方向望去。
可惜园区所处的地方极为偏僻,除了依附在周围的几个商铺,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更别说路灯了。
周围一片漆黑,除了隐约能辨别出开枪的位置离这里不远外,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伴随着枪声的是人类的惨叫声,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枪击声,他猜测应该是双方交上手了。
枪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大概两分钟后,枪声彻底停了下来。
四周又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
听到枪声的园区猪仔也都跑了出来。
他匆匆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宋建辉,以及几个高层的身影,想来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让猪仔听话,努力干活,园区采取了一系列的惩罚措施,而实施者除了民兵,还有园区的老板以及高层。
惩罚猪仔的手段有多残忍他是知道的,那些酷刑连他这个施暴者有时候都看不下去,以前有持枪的民兵看守,猪仔即使心里在怨恨也无可奈何。
但这种怨恨并不会平白无故消失,而是会在猪仔的心里慢慢积累下来,在某一刻爆发。
比如现在,在看守园区的民兵都死亡的情况下,只要有人带头,老板和高层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果被对方抓住,他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相反,外面的枪声已经停了,伏击的人估计也看不上他这个小角色,说不定早就跑了。
主管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转身离开。
季军颤抖着走到大门口,尽管刚才已经来过一次,但他此刻的心情比刚才依然不遑多让,直到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铁门,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冷静下来。
六百三十五天,
他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整整六百三十五天,也被折磨了六百三十五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如果非要让他找个词语来形容这里,那就是人间炼狱,在这里,他们不配拥有名字,只有一个统一的称号——猪仔。
进了园区,也意味着他们和外界的联系彻底被切断,这里自成一方小世界,老板和高层就是土皇帝,而他们这群猪仔,比最低贱的奴隶都不如,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一睁眼就是无休止的工作,连饭都吃不饱,即便这样,上级也从来停止过对他们的殴打折磨。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逃跑,可当逃跑的猪仔被抓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活活打死后,甚至有一次死去猪仔的血直接崩到了他的脸上,他发现自己胆怯了。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要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时,林风出现了,不仅救了他的命,还带来了一个令他振奋不已的消息。
他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民兵我们会解决!
园区背后的军阀我们会解决!
缅北,以后不再有园区!
他清晰记得,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平静,从容,没有丝毫胆怯,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初他以为对方是为了安慰他撒的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死去的民兵让他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
还有刚才的枪声。
宋建辉的求救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对于自己的钱袋子,军阀看的比命都重要。
按道理,军阀的援兵早就到了。
即便看不到人,也能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在这个鬼地方,晚上无比安静,有车经过,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然而直到现在,他们既没有看到军阀的援兵,也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
这根本不合理,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军阀的援兵在路上被人干掉了。
下手的人,除了林风还有谁?
想到这里,季军隐隐有些兴奋,想要忍不住大声喊一句死的好,干的漂亮。
对于这些民兵,他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之心,这些人能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表面上看,宋建辉是园区的土皇帝,所有关于猪仔的处罚,包括打残活埋电击这些惨无人道的手段,都是宋建辉下的命令。
但所有人都清楚,没有军阀的背后撑腰,没有那些该死的持枪民兵,宋建辉根本嚣张不起来,他们也不会像畜生一样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
不会有肆意辱骂殴打的行为出现。
也不会有电击水牢剁手指这样的惩罚。
更不会有噶腰子,卖去当血牛这样的畜生行为。
如果说宋建辉是条恶犬,那军阀就是恶犬的主人,没有主人的撑腰,宋建辉只会像街上的流浪狗一般,根本不会对人龇牙咧嘴。
就像今天晚上,宋建辉分分钟钟就被人捶成肉泥。
这一切背后的推手都是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