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扶着元秋下了马车,阿巧为元秋在一旁撑着伞她们朝料坊走进去,元秋进门抬头望了望料坊里露天的屋顶
请来的修造师傅已经爬上去修了,家丁们在将料瓮放到干的地方
其他女眷和下人正在忙碌的将那些没被浸水的布匹搬到夹空层,忙碌的身影穿梭在料坊里的各个角落,脸上都挂着泥水顾不及去擦,衣服早已湿透
宋良在和家丁搬料瓮,见元秋来了,匆匆跑来打了招呼,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颜料和泥浆,通红的眼睛都是血丝
他满脸愧疚的说:小姐,是我失职了。已经及时将剩余的布匹搬走了,排水沟已经重新打开了,但是那些布匹和颜料泡了水怕是...
宋良是元秋祖父买来的伙计,从小就在元家长大,元秋也得管他叫声叔叔
这几年在元家鞍前马后兢兢业业,元府上下都尊敬他,元令狐出外考察时也是让他跟在身边学习染料手艺,记录进出库存,所以元家的进货出货他都是一清二楚
刚刚还给修造的师傅再掏腰包发了多的饷银让师傅把屋顶隔水层加固牢些
看到往日里运筹帷幄的大小姐现在这般无措他实在是心疼
宋良顿了顿看了看周围随后走到元秋跟前,低声告诉她:小姐,我刚刚上去看了,屋顶上面的排水孔被堵死了,不知道是谁干的
元秋不禁觉得后怕,幸亏发现及时,不然这个料坊的地基怕是要泡的倒塌掉,她点了点头:知道了良叔,多谢你细心观察,搬完料瓮你们就去歇息下吧
阿巧扶着元秋的胳膊,元秋若有所思的看着漏雨的地方:阿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排水情况
元秋缓慢走到漏雨的屋顶下,怎么刚好就是这块被堵死了,事情不简单
她环顾了四周,刺鼻的颜料味充斥着鼻腔混杂了雨水之后更是无比难闻,她拿出袖口的帕子捂着鼻子,眼睛被熏的睁不开
她抬头一看,排水孔果然被堵死了
元秋看了看被浸水的布匹,发现底下的格子几乎都是空的,只有上面的格子零零散散摆了些昂贵的料子,她以为自己多想了,就去找了一个伙计问了下
“这底下的格子没有放东西”?
伙计挠了挠头:我们早上过来的时候就是空的,宋叔来得非常及时,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底下的格子清空了怕浸水给东家再造成损失
元秋是相信宋良的,可她此时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是有人蓄意为之
“东家,这些搬完了我先回去了”伙计告辞离开了料坊
“辛苦了”元秋笑了笑
一下子出了这些事,她的脑子很混乱,闭上眼睛将很久前的记忆调出整理
宋良是个忠厚老实人,可元秋刚刚并未去询问排水的事情,他的消息却这么灵通并及时告知
元秋也不想得罪人,只是看了眼宋良并未说什么。事情终将会水落石出
伙计走后没多久,元秋和阿巧也回府了,留了数十人在这里看管
到了元府,阿巧等下人就去忙了,元秋回了屋里,点了平日里的安神香,心神宁静了许多,她看向柜子上的匣子,取下头上的簪子,轻轻一按便将匣子打开了
里面存放的一排排账册
一半是她学账时写的,一半是母亲写的,每次写完都会和母亲的这本账对账
元秋幼时苏霜有个习惯会在元秋记错的账上直接标注,有了改动痕迹这本账是不能再用的,因此元秋的账本除了她本人其他人是没有见过的,只有苏霜的那本是公开的
她关上门窗,将账本放在木桌上,这几日下雨,纸页潮湿,很容易将纸扯破
元秋拿出算盘从头到尾将两本账面对了一遍,并无出入
她觉得不对
元秋又一遍翻开账本,每次看账本的时候她都会习惯将算盘放在右上角压着一个角,这样方便她计算且顺手,那个角时间久了会被算盘压出一道竖痕
这是她小时候学字时保留下来的习惯,笔墨算盘放在这里不容易弄脏衣服
突然她茅塞顿开
元秋想到了什么
她将账本合起来,哗啦将那个角翻了一下过去,看看哪页没有卷是平的
纸页刷刷的闪过,她卡住中间几张
是这些没有压痕!
数了下大概有七页左右的纸张如旧换新,笔锋重将下一页纸张都印上了字印,是谁动了账本,除了父亲和母亲就只有她和
宋良!
元秋不敢相信这是宋良的手笔,她攥紧了拳头不敢置信这一切,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这时有些让人烦躁
天空劈下一道雷电,大雨倾盆而下淹没了嘈杂声
暴雨过后,花坛周围都散发着泥土的氛香
周围的花草上面都点缀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颗颗耀眼的钻石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