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从夜城向外的区域都是废土,但很少有人知道,废土也可以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有的是渺无人烟的荒漠,有的是被动植物占据的山野,有的则是藏匿着变异生物的废弃遗址。
在一片荒芜中,男人正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他形容枯槁,嘴唇干裂,身上除了一件灰色的制服,便只有腰间的枪。
被投放到这里之后,他已经呆了32个小时。即使是改造过的身体,也已经逼近极限。
可他还是没有找到方向,也没有找到水源或食物。
凹凸不平的柏油马路被烤得滋滋冒油,路中央倒塌的红绿灯指示牌上缠着蔫答答的藤蔓,旁边的商店门户大开,脏兮兮的货架后偶尔掠过一双发亮的眼睛——能自旧纪元繁衍至今的,显然有外星异种的血统。
在一片寂静中,偶尔响起的声音足以让人神经绷紧。
绝对不要遇到怪物。
男人在心中默默许愿。
但眼下,即使不被怪物撕咬,他也很难继续支撑下去。
他艰难地行走,心想:要是有水就好了。
说到底,还是降落的地方没有选对……当初为了避免遭遇大型怪兽,选择了看起来更安全的废弃城镇,结果落在了废弃的厂区,根本就没有可用的水源和食物,好不容易跋涉到城镇,结果连腐烂的食物都没留下。
不过……就算能选准地点,也不知道能降落到哪里。
但在一片恍惚中,他还真的看见了一个半开的冰柜。
当然,因为电力系统崩溃,它现在只是一个储物柜罢了,并不具备任何制冷的能力。
不过,那些听装的饮料,是不是,有可能,还能喝呢?
他拉开摇摇欲坠的柜门,贪婪地看向那些五颜六色的易拉罐。在灰败的废墟中,这些艳丽的色彩如此虚假,又如此诱人。纵使字体已经磨损,看不清上面的商标和文字,也无损它们的鲜活美丽。
他握住汽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迟疑着拉开了拉环。
低头看向覆盖在阴影中的棕褐色的液体,男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还能喝吗?”
“当然可以。”声音从头顶响起,“但我还是喜欢喝新鲜的。”
从冰柜后的阴影中站起来的男人,身高超过两米,硕大的身躯倒衬得头小得略有些滑稽。
但此刻,只有屏幕前的观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昏暗的房间内,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青年戴着老旧的可视眼镜瘫坐在在旧沙发上,面前的桌子堆满了脏兮兮的零件和空掉的食品袋。
通过眼镜映射在他眼前的,正是嘉年华直播。
此时,随着大块头的出现,屏幕上的画面被定格了,关于两名选手的信息也详细地出现在了画面右侧。
一行行弹幕从眼前快速滚过:
kkkk终于有点能看的东西了(笑)
快点弄死他啊!
希望折磨得久一点,不然好无聊www
……
主持人的解说也适时响起:“突然出现的是本次嘉年华的6号选手Huge Man!他的肢体全部接受了机械改造,即使没有任何器械的加持,也拥有压倒性的力量,不知道9号鬣狗选手能够坚持多久呢?”
“可以看到没有任何悬念,9号一个照面就被握碎了!哇哦!真是精彩的画面,我知道你们爱看这个。不过……先切一段广告。想收看清晰完整版的观众请在屏幕右下角付费开通VIP……”
“**的!”青年摘下眼镜,刚想泄愤扔到地上,就想起来这幅眼镜上次已经被摔断了镜腿,只能用胶带潦草地裹上。想到此处,他也只能揉了揉被硌得发疼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把眼镜轻轻地放到桌面上,然后一脚踢飞地上的废弃易拉罐当作发泄。
毕竟,他买不起付费的视频。
失去了电子止痛剂,青年重又颓然地瘫在了沙发上,双眼无神,一动不动。
只有他被替换成机械的右臂正在不住地颤抖——年久失修的廉价义体和他的躯体产生的排异反应无时无刻不在让他承受痛苦,但无论他怎样努力在流水线上切割零件,都无法挣到可以更换新型号义体的钱。
时至今日,这条曾经为了多挣些工钱而更换的手臂反而成了拖累他的顽疾,而就算卸下这条手臂,曾经的血肉躯体也不能再生长。在彻底失去劳动力和忍受无止境的痛苦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
而他清楚地知道,终有一天,这件义体会和他的生活一样,走向不可阻挡的破灭。
正因如此,他才无比渴望看到其他人的毁灭。
与此同时,所有选手的手环上也出现了提示。
“鬣狗出局了,大块头干的。”莎伦说。
易轲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手上动作不停,点评道:“很符合综艺节目的套路,开局弄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