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纪律捏着两张沉甸甸的卷子与季瑞清道别,季瑞清特别关照她下次提早半小时来上课,他会带领她将学过的乐理知识重新过一遍。
这种又感动又害怕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临走时,纪律偶遇了叶嘉修和那位并不友善的女人。
她刚一推开琴房门,那个女人就急匆匆地冲来,纪律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季瑞清看了眼她,再去看那个女人时眼神不自觉地染上不悦。
没等季瑞清开口,那个女人就神色谄媚地向他靠近,掐着嗓子说道:“季老师,久仰大名。刚次没认出来您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之前有幸听过您在易北爱音乐厅举办的个人演奏会,还去纽约看过您的国际比赛,不知道我能不能跟着您学习呢?”
“您发行的古典吉他专辑我还特地买了碟片呢,还有您先前的电影配乐,我也都有收藏。”
这娇滴滴的嗓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尤其是纪律,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这是遇上狂热粉丝了吗。
不过等她回过神来,才恍然发现原来季瑞清是那么的······厉害。
其实,她对季瑞清的了解不多,很多时候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多年前暑假代课的阶段。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朝气蓬勃的青年人,弹起琴来肆意张扬,沉醉忘我。
今日这么一听,才发现这几年季瑞清在古典吉他方面的造诣超乎想象。个人演奏会,国际性比赛,专辑发行,在他这个年龄能有这份成就实属不易。
这就是老天追着喂饭吃吧。
忽然想到两人刚一重逢,自己就点名要他上课的场景,这举动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默默掏出手机,背过身去,在手机自带的提醒事项里加上一条内容“搜索季瑞清!”,还特将重要程度设置为三个感叹号。
女人还在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一些恭维的话,为的就是让季瑞清收自己为徒。
季瑞清有些无奈地推了推眼镜,语气也带上几分生硬,“谢谢您对我的肯定,不过不好意思,我不再收学生了。还望您另请高明。”
“什么!”女人骤然拔高音量,像被人踩了尾巴的老鼠,“怎么就不收学生了?你看不起我吗?”
纪律在一旁看着热闹,觉得她不去做京剧变脸演员真是埋没了天赋。
说到后来,女人的态度又软化了几分,“老师,您要是愿意教我,多少钱都行。您看,五倍的学费行吗?”
女人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要拜他为师,她相信没有人能抵得住金钱的诱惑。
纪律的心在一瞬间紧紧揪起,她真有些担心季瑞清会就此答应。说白了,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不希望他成为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的老师,那样她会有点难过。至于为什么会难过,她一时间也有点说不出来。
“不必。”季瑞清摇了摇头,不愿多说,恢复一贯清冷疏离的模样。
女人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沉默了片刻,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你总要给个理由。”
猛然间她瞥到了一直在旁边坐着看好戏的纪律,纪律心中一凛,完了,该不会还要和我扯上关系吧。
果不其然,女人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纪律的鼻尖,那指甲盖上镶嵌着闪钻涂抹着艳红,将本就不白的手称得更加黝黑粗糙。
纪律看着她,也不恼,就是想看看她的嘴里能吐出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她?”女人自言自语起来,神情染上一丝疯癫,“定是这样,刚才与她起了争执,她就来和你告状了不是吗?”
女人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既然他摆明了态度不愿教,那她就得将事情闹一闹出口气。
至于怎么闹,那再简单不过了。
察觉到季瑞清周身逐渐降低的气压,还有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戾气,叶嘉修默默咽了口口水,又一次充当起隔板的作用。
“这位女士,有话好好说,这儿还有其他很不错的老师······”不过这次叶嘉修的美男计不管用了,因为这个女人用力拨开了他,视线在纪律和季瑞清之间来回扫视。
纪律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孩童,她当然明白这股视线背后的意味。
她有点无奈也有点恼火,怎么最近总碰上这种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之人,看样子她得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季瑞清将指关节捏得发白。
“叫保安来把她弄走。”季瑞清小声吩咐叶嘉修。
叶嘉修立马一溜烟儿地跑了。
在暗示性的目光来回扫视了几个来回之后,女人恍然发现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个漂亮精致的女孩静静地盯着自己,波澜不惊,眼底如沉寂死水,有点瘆人。而季瑞清淡漠地望向自己······身后的那